疯狗加三 第95节

  “不是，我就是一普通人。”
  “你家人把你教得很好。”污丸母亲又赞叹一句：“你跟那些新兵小崽子真的不一样，希望……”
  希望什么，污丸母亲没说，大家都刚认识，谁对谁都还带着几分提防。
  “这是我们种的魔植果实，你尝尝。”污丸母亲端出了一盘果子。
  果子很少，只有五个，长得像荔枝，不过外壳的刺更多更硬。
  “谢谢。”加三见盛情难却，就拿起一个剥开吃了。
  这果实意外地很好吃，吃进肚中一股热流散入身体四处，小腹处暖烘烘的很舒服。
  “喜欢就多吃几个。”污丸母亲取了一小壶清水抱起女儿喂食。
  “等等！”加三连忙叫住她
  “怎么？”污丸母亲和污丸一起看向他。
  “那两桶水我还能再过滤一遍，给婴儿吃的，还是更仔细点好。”
  “不麻烦你吗？”污丸母亲惊喜道。
  加三摇头，“不麻烦。”
  污丸高兴地拉着加三去了他们家的存水处，在那里加三看到了眼熟的水缸。
  这种水缸大概是批量制造的炼金器具，专门用来装水，不过这个水缸的盖子没有检测觅水魔虫多少的功能，也许盖子要另外收费，污丸家里的水缸用的也是那种大叶片做盖。
  污丸不等加三开口就非常自觉地出去，直到加三喊好了，他才进来重新取水。
  污丸母亲尝了尝重新取的水，眼中猛然迸发出强烈的喜色，之前污天兴跟她说了水质达到近九清，她就已经极为意外，这也是她愿意用对他们来说也非常宝贵的魔果招待加三的原因。
  可现在，她尝了新过滤后的水，竟没有感觉出有魔虫存在。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纯净水？！
  污丸母亲花了好大的精神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失态，就连大村落那些生下来就具有完整人类外形的孩子都不一定能喝到八清水，可她的孩子却在出生第七天喝到了纯净水。
  “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污丸母亲呢喃，“如果你早点出现，我的孩子说不定有变成人形的可能。”
  加三抬头：“夫人，您在说什么？”
  污丸母亲脸上浮起真挚的笑容：“我在感谢夏祖，把你送到了我们身边。谢谢你，孩子。”她不应该那么贪心的，这样就已经很好。
  污丸见母亲和他二叔的表现都很不正常，也忍不住喝了两口水，喝完，这孩子激动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围着加三转两圈，转身就飞奔向地下室，抓起最上等的烟叶，也不管斤两多少，就往袋子里塞，直塞得袋子装不下才拎出来。
  加三接过袋子也没客气，只拍胸脯说：“你们家需要清水就找我，交换价格好说。我会暂时住在墙根下的石屋里，就在脏狮子的石屋隔壁。”
  “太好了！”污丸兴奋。
  就在这时，村落里突然响起了怒吼声：“你们这些小王八蛋！又来偷东西！我打不死你们！”
  第89章 不肯吃亏的雷诺
  加三和污丸走出屋外一看，就见村口一个烂泥怪正在攻击四个少年。
  那四个少年像是在打配合战, 有两个人负责缠住烂泥怪, 还有两个人则冲进院子里采摘植物。
  污丸发出一声冷笑，“这几个连新兵三级都没有, 还敢来偷菜，纯属找死！”
  可惜他们和外面有约定, 不能直接把这些偷菜新兵打死。
  加三见那个烂泥怪确实厉害，几乎一拳一个就把那几个少年全都轰飞了出去。
  四个少年趴在院子外疼得直哼哼, 那烂泥怪把人轰出去就不再管。
  “快点跑！被抓住就惨了。”四个少年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可没一个能成功。
  过了一会儿，一个烂泥怪拖着一辆平板车过来, 把四个少年随手扔上车，车不大，四个少年只能叠起来放。
  四个少年哎哟叫唤，其中两人还不干不净地不住谩骂。
  拖车的烂泥怪上前一人给了一巴掌，四个人全都闭嘴，晕了过去。
  烂泥怪拖着平板车快速远去。
  加三转头看向污丸。
  污丸见他像是不明白，就跟他解说道：“你刚来又没师父带，等以后时间长了就知道了，对于墙外的人来说, 我们这儿就像是一个任务地点。夏族人擅长种植，可这个世界水土不好, 就算是夏族人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改良水土方法，倒是我们污血之民……也许我们的外形和泥土比较相近吧, 对水土的改良比这个世界任何种族做的都要好，只不过这点除了墙外夏民，也没其他人知道。
  如今墙外人用的水土改良方子还是从我们这儿换走的，但也不知他们怎么弄的，明明我们给出了正确的方法，他们却总是弄不好，还埋怨我们说没有给出最好的方子，后来双方为此还展开过几次大战。直到墙外夏民高层出面，确定我们给出的方法没问题，检测是体质原因，好像我们污血之民特别擅长改良水土和培植植物。”
  说到这里，污丸握住拳头。
  加三猜测，这个由墙外夏民高层主持的检测对于污血之民来说十成是一种屈辱，那时污血之民很可能吃了一个大亏。
  污丸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后来墙外高层和我们的大祭司订下了新的契约，其中就包括我们用魔植果实跟他们交换清水等等。这个契约一签订，墙外人就都知道我们擅长种植的事了，原先他们恐惧我们污血之民，害怕被污血感染，根本就不敢进入墙内，但在那之后，就有不少胆大妄为之辈偷偷溜入我们这里偷东西，我们打杀了不少。墙外就又要和我们打仗。然后墙外高层就又找到我们大祭司，订下可以驱赶但不准打死的契约，除非我们这边也出现死者。”
  加三不知污丸的表情，但听他的语气就能听出那满满的屈辱。
  在这个没有法制观念、强者为王的世界，一整个种族对于欺上门来的强盗小偷竟然只能驱赶，还不能打死，不得不说十分憋屈。
  “墙外高层有这么厉害吗？”加三看刚才那位烂泥怪出手几乎不费什么力气，而且污天兴也说过他们三岁的孩子都比他强，还嘲笑墙外的人身体素质差，那么夏民高层到底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整个污血之民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污丸发出嘲讽的嗤笑：“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墙外人，也许你们有少数几个特别强大的人，但凭整体实力，你们想打赢我们？做梦！如果不是我们被困在墙内出不去，如果不是水源源头被控制……”
  原来如此！加三恍然大悟。掐住水源源头确实就掐住了一切，污血之民再厉害，总不能不喝水，而且他们改良水土种植魔植，又有哪样不需要大量的水源？
  污丸看向加三：“刚才那几个小崽子都是你们训练所的学徒，听说你们训练所经常发布与我们这里相关的任务，大多都是指定他们必须拿到某样东西，有的还提供地图，你如果接了可以直接来找我，我们可以做交易。”
  “谢谢。那几个人会被扔到哪里？”
  “矿里。”污丸也没有隐瞒加三，直接道：“敢进来自然就要敢于承担失败的代价，我们不把这些小贼打死，也不会让他们好过，所有被我们抓住的小贼都会被送到矿里干活，根据他们侵扰和破坏的程度计算他们要挖多少矿石。”
  加三觉得这个方法很好，做错事被抓自然要服刑。
  和污丸又聊了一会，询问了一些常识性东西，污丸母亲出来招呼他们，要请加三吃饭。
  加三哪好意思，连连摆手。
  但污丸母亲盛情相邀，污丸也拉着他不让他走，加三只好留下吃了顿中午饭。
  中午饭的主食是之前雷诺给他吃过的石薯粉糊糊，这个石薯粉的味道要比雷诺提供的石薯味道好一些，糊糊里放了盐，对于饥饿的人来说算得上美味了。
  污丸母亲还弄出了一盘生菜叶子、一盘像是腌萝卜干的腌菜和切成片的腌肉。
  污丸看到这么丰盛的午餐，直喊“今天托加三的福吃到大餐了”。
  “你们平时不吃这些吗？我以为你们不缺蔬果。”加三也饿了，昨晚一块巴掌大的地肉饼早就消化完，没一会儿就喝了两大碗糊糊、半盘生菜叶子、半盘腌肉和三分之一的腌菜。
  污丸抢着生菜叶子和腌肉吃，一边吃一边含糊道：“蔬果贵，我们要留着换清水和换盐。矿石要用来换肉食和武器和生活用具等。另外我们每年还要上贡，家家都不够吃的。”
  加三伸向腌肉的手顿住。
  污丸母亲给了儿子一巴掌，温和地对加三说：“你吃你的，你帮我们弄的那些水足够我们一家用好长时间，如果是平时，那些水哪里是我们用这点东西就能换到。”
  加三心情复杂。他前辈子出生和生长的年代都算比较富裕，只在课本和小说中读过过去贫穷人家养蚕抽丝织出丝绸锦缎，却一辈子都没有穿过一件的叙述，还有养猪户养了一年大肥猪，也是全部卖掉吃不上一块，所以才会有“没吃过猪肉，至少看过猪走路”这样的话。
  其实在华夏比较困难的一段时期，也有着把最好的东西卖出去，最糟糕的才留给自己人的习惯。
  污血之民有能力，可是被困在这么一个地方，被他人掐住命脉，就算有好东西也享受不到，只能维持生存。
  看到污血之民，加三就想到自己。他和污血之民的状况有不少相似之处，那么他要怎么把两者的优势联合起来，起到互利互助还不被外界警惕之效？
  一直到中午饭结束，污天兴都没有回来。
  加三吃了一顿丰盛午餐过意不去，走时又硬是给污丸一家弄了两桶纯净水。如果不是污丸家里水缸和水桶都满了，加三还打算再多弄一些。
  走时，污丸和他母亲把加三一直送到雾区边缘。
  田地里，一群聚集在一起的污血之民正在说话。
  “那就是你说的手上有吸虫器的孩子。”一名老者遥望走过田埂的小少年，开口。
  “是。”污天兴恭敬地道。他没说加三有直接过滤水的能力，而是说他手中有吸虫器。
  墙外人看不起污血之民，同样污血之民也极为仇恨墙外人，他接触过加三，觉得小孩人不错，但他才和他大哥污天罡提到有个心地不错的墙外少年，污天罡就表示墙外人不可信。
  污天兴看他大哥的态度，也不好把加三的底细说出来，就说让他回家看看。
  可污天罡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让旁边的村老听到，村老就过来问什么事。村老一过来，其他人也过来了。
  污天兴没办法，只好说他认识了一个有吸虫器的墙外少年，对方比较好说话，愿意用过滤水和他们交换物品。
  可村老等人总觉得这是一个阴谋，之前也有过墙外少年男女摆出一副同情友好的嘴脸，结果其真实目的不过是想用最小的代价骗到更多好东西。
  听说加三有吸虫器，不少人主张直接把吸虫器抢过来。
  村老还好，说不妨交易看看，小心点不要吃亏就行。
  污天兴也怕人多嘴杂，而且他也希望能多点时间观察加三，就真的和村老村民们一起协商起要和加三做交易的事。
  加三拎着一袋上品干烟叶回到石墙边的石屋里，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抓了抓脑袋。
  他原本以为要花很长时间、很大代价才能弄到烟叶，但实际过程却比他想的容易得多，而且他还吃了一顿饱饭，最有意思的是交易双方都觉得自己占到了大便宜。
  “雷诺？”
  “嗯？”这次雷诺回答的很快。
  加三看着不远处的雾区说：“我脑中有个想法，但还不太成熟，你帮我参考参考可以吗？”
  “说。”
  “我想和污血之民做交易，把他们村里的好东西拿出墙外卖换取魔晶。你知道，这对我来说几乎是一本万利。”
  “实力。”
  加三眉毛耷拉下来，“这就是我苦恼的地方，我就算再努力，实力也不可能提升太快，又没办法把污血之民带出墙外做保镖，那么我要怎么做才不会被别人捏在手上做傀儡？而且污丸一家和污天兴虽然不错，但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谁知道污血之民中是不是也有那奸猾恶毒的人，如果他们知道我的能力，想要控制我怎么办？”
  雷诺好心情地道：“不错，知道动脑子了。”
  加三翻白眼，他本来就不笨……他只是想的不全面而已。
  雷诺：“遇到事情不要先往复杂想，如果无法一次性解决，就分开看。”
  加三：“不懂，求说明！”
  雷诺：“我教你这么多，你给我什么好处？魔法世界讲究等价交换，你现在陷在夏族之地，短时间也没办法交换纯净水和魔食给我，我觉得我很吃亏。”
  加三无赖道：“你是我老大嘛。老大罩小弟不是天经地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