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狗加三 第481节

  委曲求全？有时候越是委曲求全的人才越是可怕。
  加三回了一个战士礼，笑道：“支援？可以啊。虽然我不是什么仁慈心肠的人，但如果力有所及，我也会尽量帮助其他人。我还想着我一个人要怎么在短时间内走遍整个魔兽大陆，既然你们找上门来，那我也轻松了。”
  除肥心中一松，再次意外，意外加三竟是如此好说话。
  加三非常好说话地继续道：“你们想必也听到消息了，除了一开始搞促销，我弄出买一赠一以外，之后魔茶和肉粥都是一千魔晶一份。魔茶单独饮用，可以在最短三个月内防止魔气感染。肉粥可以让没有病死的感染者恢复正常。如果魔茶和肉粥在一个小时内同时食用，除了能消除魔气，还能把防止魔气感染的时效延长约三十年时间。”
  加三一顿，“你们看你们需要多少？最好能早点告诉我数量，我也好早做准备，毕竟我手头上的材料也有限，这批用完了，下一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凑齐，而且原材料涨价的话，除魔魔食必然也会涨价。”
  除肥勉强笑了笑，“一千魔晶一份，这个价格……”
  “很便宜了是不是？我也这么觉得。”加三唇角弯起，露出小虎牙，“早就听闻除氏公国靠卖纯血富足天下，想必这点魔晶对你们根本不值一提。”
  怎么可能不值一提？超凡者毕竟还是少数，拥有大量魔晶的人更少。而公国内有多少普通人？又有多少普通人已经被魔气感染？而没有被魔气感染的人听说有可以在三十年内都能有效防止魔气感染的魔食，他们会不想要吗？
  除氏公国人口不算多，但也有近五十万，每人两千魔晶，那就是十亿魔晶！
  如此，问题来了，他们哪来那么多魔晶做交换？
  其实，十亿魔晶对于某些财大气粗的超凡者来说并不算什么，他们一次拍卖会消费的魔晶可能就超过这个数。但是！这样挥魔晶如土的土豪超凡者毕竟还是少数，而且人家愿意花那么多魔晶，是因为等价交换来的物品可以给他们带来更大的好处。
  现在除氏公国谁也不会愿意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魔晶来，就是分摊也不可能，只能是公国政府拿，但公国储备金对于除厄大公来说那基本与他的私人财富等同。除肥可不觉得他那位父亲会舍得拿出那么多魔晶来为所有臣民购买除魔魔食。
  加三如果一定要按照这个价格卖，他父亲会让他买几十份，先自己用，然后嘛……肯定要进行抢夺。
  “所谓卖纯血那都是外人对我们的污蔑。”除肥痛心疾首，“阁下不会也相信了这种谣言吧？我们都是夏族人，怎么可能干出出卖自己族人的事情？而且只要是夏族人就知道，纯血是夏族荣光永存的保证，如果没有了纯血，我们夏族人还能叫夏族人吗？”
  加三特别诚实地说：“你们现在不就已经改叫除氏公国？”
  除肥：“……这是为了和四季大陆的夏之地夏族进行区别，我们两边的关系不太好，很多人又经常分不清我们，导致我们双方彼此在外面招惹了不少莫名其妙的仇人，后来查实才知道被当作了另一个夏族。”
  加三摆摆手，“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我很乐意支援，不管是夏族人还是冬族人。但是制作魔食和魔茶的原材料都不便宜，加上大师们的制作费，我基本没什么赚头，还倒贴。你可能不相信，但我说的是实话。”
  确实是实话，如果按照拍卖行对加成血泪的拍卖价格来计算，一滴加成血泪至少也能拍出上千万魔晶，这还是老早以前的价格，现在加成血泪早就消失，如果再次出现，还不知道能炒到多热。
  两年来，加三提供给雷诺和他自己用在除魔研究上的超级味精如果拿出去拍卖，哪怕只是按照过去的价格来计算，也是一个难以计算的天文数字！
  况且这还只是原料钱，试问像雷诺这种级别的炼金大师出手，得要多少研究费才够付给他？
  其实除肥等人也知道除魔魔食卖到一千魔晶一份并不贵，相反，还极为便宜。就是雅玛教的延缓药剂也需要一百魔晶，那还只是暂时延缓被感染的时间，把一个月拖到三个月左右而已。
  明白的人都知道，那玩意就是个安慰药剂，可买的人还是众多，而且在某些势力的大力宣传下，雅玛教靠这个延缓药剂可是得到了很高的民望。多少人加入该教，并对该教寄予厚望，希望雅玛大神能发挥他的神力，赐下真正有效的除魔药剂。
  在两人谈话期间，英跃那边的人悄悄挪到英跃身边，试图把他挖出来。
  除肥沉吟片刻，“我想先购买一百份，其余的，我需要和我父亲商量。”
  “等等，你要买的一百份中，是不是有一份要给你父亲用？”加三问。
  “是。”除肥只能点头。
  加三笑了下，“那就抱歉了，据说我和除厄大公爵之间有血海深仇，我弄出来的魔食给谁也不可能给他。不过我和除厄有仇，却不恨除氏公国的人。可如果你们硬要把我的除魔魔食提供给除厄，那么除氏公国将不会再得到任何一份除魔魔食。”
  除肥等人九成以上变了脸色，有人震惊到失音，有人想要呵斥加三，那几个在挖掘英跃的人又惊又怒，竟把刚刚挖出的英跃又给摔掉进坑里。
  英跃发出一声惨哼，他的骨头断掉太多，这一摔简直比刚才把他直接砸进土壤里还要痛苦。
  除肥赶在所有人开口前，提高声音道：“您和我父亲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阁下，如果您方便，可以和我们一起前往我除氏公国，我想我父亲一定会很高兴与你当面说明。”
  加三摇摇头，“嗯，我会去见你父亲，但不是现在，比起找他麻烦，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你现在不就在找他麻烦？！多少人想对他大吼。
  除肥头疼，他来之前设想了很多，就是没想到加三竟会如此直接。现在他倒宁愿加三跟他谈魔晶。十亿？只要加三肯卖除魔魔食，十亿魔晶又算得了什么！
  但现在加三却设立了一个门槛，他们就算拿来十亿魔晶，可他们却不能把其中一份拿去给他们的公爵大人。除肥发誓，他父亲如果听到加三这个条件，一定会派军队来杀掉对方。
  “你们还要买除魔魔食吗？”加三抱臂问。
  除肥：“……想买。”
  加三笑：“想买就买呗，不过买之前，我需要和除厄本人签订一份契约卷轴，言明凡是我们家的除魔魔食、只要用了我提供的除魔原材料，不管是从什么途径得到，他都不能使用。”
  除肥深深觉得这次出使任务他一定会瘦下来。
  粉红团子也尖声笑：“早就听闻除厄大公是多么的仁厚爱民、爱民如子、忧国忧民、为民办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次可是除厄大公真正体现自己一国大公风范和他的仁善的时候了。我相信为了臣民可以死而后已的除厄大公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前来签署契约。那个胖子，你说是不是？”
  嫩芽真心觉得粉红团子特别欠揍。
  加三也忍不住想：特美丽会不会是在无尽大世界混不下去了，才会答应他父母，陪伴一个半死不活的蛋那么多年。
  那个胖子除肥坚强地挤出笑容：“我会把阁下您的要求转达给我的父亲。阁下，我能和你私下谈谈吗？就我们两人。”
  加三摇头，满脸歉意地说：“抱歉，我的伴侣心眼小、爱吃醋，他特别不喜欢我和任何年龄在十八岁以上的成年人单独待在一起。”
  偷听的雷诺低低笑，传音给加三：“十八岁以下也不行。”
  “别捣乱！”加三把乱入的雷诺扔出自己大脑。
  除肥也难得地感到了棘手。这个加三真的太出乎他的意料，行事看似爽快，实际油盐不进，特别难说话。
  英跃那帮子早就被加三的条件气坏，他们看除肥也没办法，就再次看向了那个神秘低调的独行者。
  独行者没说话，他似乎看了眼麻衣人宁祭司。
  宁祭司轻叹，只好出言道：“加三阁下，很久没见，我还没向你感谢两年前你的路见不平。你的仁心，让我敬佩，之后我一直留意你的消息，想要报答你，可是这两年一直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没想到再次见面，你竟然已经研制出可以抵御和杀死魔气的魔食，你……真的是太了不起了。”
  “过奖。”加三一看麻衣人开口，就能猜出对方不会有什么好话，毕竟这可是一位“心怀天下弱者”的雅玛教教徒，他在飞艇上就已经领教过对方的“博爱”，不想现在再体会一次。
  加三对除肥道：“事情就这么说定，我还忙，先走一步。”
  “等等！”麻衣人和除肥同时开口。
  加三不耐烦地转头：“你，如果你要跟我说让我无偿提供配方和低价提供魔食，你可以现在就闭嘴了。否则我不介意向全天下通告，凡是雅玛教徒，我都不提供除魔魔食。再见！”
  麻衣人宁祭司迅速闭嘴，直到加三身影消失，都没再发出一个字音。
  除肥眯眼。加三这招可真狠，生生把宁祭司想说的话全都堵住。
  除肥转身，走到那位神秘低调的独行者面前，行礼道：“礼叔，这件事……您看如何是好？”
  礼叔沙哑地道：“你是领队，你想办法。”
  除肥苦笑，“我尽力。”
  当天，除肥先把加三的要求传给了他父亲除厄大公，他也不想听他父亲咆哮，但还是不得不埋着头听对方对他和加三破口大骂。
  除厄被气坏了，差点就喊出“我除氏公国不要他的除魔魔食”的话。
  “这事绝不准传出去！警告你那边所有人。”除厄命令儿子。
  除肥低头：“是。我已经让大家封口。”
  除厄冷哼一声，砸了水晶球。
  当晚，除肥悄悄走到荆棘墙边，对着荆棘墙低语道：“我知道你们有谁在后面，请帮我转告加三，我有重要的消息告诉他，关于纯血、关于……我父亲。”
  加三这时正在吃晚饭，精灵族的族长扇着小翅膀飞过来，围着加三转圈道：“我们听到了，我们把消息传出去了，风会把这个消息传到除氏公国，让那里的人类都知道这个消息。”
  加三咧嘴：“有劳！”
  精灵族族长一屁股坐到加三的大腿上，眨眼卖萌道：“那我能留下来吃晚饭吗？”
  “当然可以。”
  精灵族族长很高兴，不等雷诺伸手抓他，就主动飞离加三大腿，扑向了放在餐布上的魔食。
  特美丽哼唧。这些精灵族、树人族的家伙一个个看起来单纯，其实都贼！瞧那小熊崽子扑的魔食，闻着那超级香味，他就知道里面肯定用了超级味精当佐料。
  第400章 弄巧成拙
  除肥几次求见加三都没能成功, 而他也不能就这么回去, 只能在外面等待，事情就这么僵持住了。
  英跃恨极了加三, 也没跟任何人商量，就让人传消息出去，说加三身为夏族人却不顾夏族人死活, 明明有除魔药剂却不肯拿出来, 是个死要钱不顾人命的恶毒贪婪之人。
  本来这个消息应该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至少加三肯定要被人骂一段时间。可问题是，就在英跃把这个消息传回去之前，另一则传闻已经在整个除氏公国包括魔兽大陆都传扬了开来。
  据说，那个疑似纯血的加三和除厄大公之间有血海深仇，据说他的父母极有可能就是被除厄害死, 而他本人和养父母一家也曾经受到除厄的追杀和迫害。
  在这样的血海深仇下，加三自然不愿意把自己辛苦研究出来的除魔魔食卖给除厄。但考虑到除氏公国的子民和他一样都是夏族人，他也不想真的不管, 于是他提出条件, 表示只要除厄立下灵魂契约发誓不食用他提供的除魔魔食，他的除魔魔食将供应给除氏公国所有人，同时他还会保证不会对除氏公国国民提高魔食价格，更不会降低魔食品质。但如果除厄只顾自己, 那么很抱歉，在不想便宜仇人的情况下，他只能不对除氏公国提供任一种魔食。
  这个消息传出后, 整个除氏公国为之轰动。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已经得知有除魔魔食出现一事，但大多数人在上层刻意隐瞒的情况下并不太清楚这件事。
  除氏公国的国民正处在最绝望和惶恐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好消息，他们有救了！而对方的条件仅仅是牺牲除厄一个。
  有的国民表面在痛骂加三这个条件就是在故意搓磨他们的大公，说加三太过狠毒。但哪怕是表面痛骂的人，心里也会忍不住想：除厄大公作为一国之主，这时候只要牺牲他一个，就能救活全公国的人，他就应该赶紧答应下来。
  反正大公有好几个儿女，随便哪一个上位都行。而且就算不食用除魔魔食，以大公的身份，魔气感染他的机率也比其他人低很多。
  更有人说这是报应，说大公拿宝贵的纯血当货物对待和买卖，也怪不得人家前来复仇。当然说这些话的人都不敢在外面高谈阔论，只能在家里这么嘀咕。
  关于高层贩卖纯血一事，对于除氏公国的人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事不关己，绝大多数夏族人对于纯血买卖几乎都无动于衷，而混血越来越多的夏族人在除厄等高层的刻意宣传下，更是不再像过去那样把纯血当作荣耀和种族存续的关键，甚至把卖血当作了一种营生。
  “到底是谁把消息传出去的？！查！给我查！找到源头！再让所有人都给我闭嘴！不准再传播这件事情！谁敢再传，就赶他去感染区！”除厄大公暴跳如雷。
  他手下的人小心翼翼地道：“大公，事情已经传遍了，而且好像是在一夜间就传遍了整个公国，我们根本无法找到源头。所有人都说自己听到了有人在门口、附近、树林等地方说悄悄话，而他们只是不小心听见了。”
  “悄悄话？近五十万人在一夜间同一时间听到了同样的悄悄话？”除厄大公讽刺冷笑。
  公国大臣们全都低下了头。这说悄悄话的人也奇怪得很，他们派出那么多人手去查，都没有找到是谁在说悄悄话，而这些说悄悄话的人还特地避开了大公府，以至于大公得到消息时，全公国都已传遍。
  除厄冷冷环视下方众人，冷笑道：“你们是不是都和那些贱民一样的打算？想要让我去和那个加三签订契约？”
  大臣们纷纷半跪，口称“绝无此意”。
  你们以为我会信？除厄气得胸部不停起伏，手掌紧紧抓住椅子扶手。这则消息传出，看似只是对他的声誉有所影响，实际上更大的危险正在一步步逼近他。
  如果他一直不肯和加三签订那个契约，那些贱民，还有这些貌似对他臣服、实际上一个个都有各自盘算的贵族们，在极度渴望除魔魔食的情况下，会怎么对他？
  是不是会想，只要没有了他除厄，那么同是夏族人的加三是不是就会遵守承诺，对除氏公国所有人提供除魔魔食？
  而只要有人冒出这个想法，要不了多久，来明杀、暗杀他的人就会一波波涌现，直到他被刺死。
  “加三……加三……”除厄在口中不住念叨这个名字，他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不是在魔法师峰会之后，而是之前。
  但也许时间太久远，他记得并不是很清楚。
  等等！亲生父母和养父母一家？纯血？除厄脑中闪过了一幅幅画面，终于猜出加三的来历。
  原来竟是那个小鬼！他竟然还没有死？！除厄满脸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