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夜色来临，方乐景跪坐在严凯身上，双手抓着他的衣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严总面无表情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
  “从小到大，从来就没人敢背叛我。”方乐景双眼血红，举起手里的指甲矬。
  严凯继续道，“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把文件交出来。”方乐景声音颤抖，满是压不下的怒意，“我答应放你走。”
  严凯额头青筋跳动，实在忍无可忍，翻身把他压在床上，低头狠狠亲了下去。
  “唔……”方乐景挣扎，“没有这一幕！”
  “我说有就有。”严凯把他的手按在枕边，在他耳边吮咬。
  “不要留下印子啊！”方乐景使劲躲，“我明天还要出门。”
  严凯被他撩到心都痒，不管不顾吻住他的唇瓣，用舌头顶开就探了进去，缠住那滑软舌尖，强迫他迎合自己。
  方乐景被他亲到气喘吁吁，连眼泪都差点出来。
  纠缠了大半天，严凯好不容易才放开他，看着那通红的双唇，觉得心里喜欢，于是又低头轻轻吻了一下。
  方乐景被他蹭到睡衣皱巴巴，躺在被窝里气呼呼。
  严凯无耻压在他身上，“就当是陪你对戏的报酬。”
  “这算什么对戏，最多就是数了几十次一二三四五六七！”方乐景扯住他的耳朵，一点都不敬业，还不如沈含！
  “你也知道我数了几十次。”严凯和他额头相抵，“试个戏而已，又不算是新人，怕什么。”
  “考试前总是要紧张的，和是不是学霸没关系。”方乐景推开他。
  “好吧，劝你也不听，今晚陪你一起紧张。”严凯握过他的手亲了一下，“不然带你出去兜风？”
  “嗯？”方乐景有些意外，“现在？已经到凌晨了。”
  “反正你也不想睡，出去透透气也好。”严凯捏捏他的鼻子，“去不去？”
  “也好。”方乐景搂住他的脖子，“但是你明早要上班。”
  “没关系。”严凯抱着他下床，“你比较重要。”情话什么的真是非常溜，很值得被奖励一个舌吻。
  黑色跑车一路出了小区，转弯上了绕城高速。五月末的夜晚已经不算冷，严凯降下车顶，有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城外有座九凰山，相传古代曾经有九只凤凰在此涅槃。小车沿着盘山公路一路蜿蜒，最后停在山顶一块平地上。
  “喜不喜欢？”严凯扭头问他。
  方乐景头发被风吹到有些乱，眼睛里像是落满星星。
  严凯帮他把头发理顺，解开安全带把人抱到怀里。
  “谢谢。”方乐景环住他的腰。
  “对我还要说谢谢？”严凯轻笑，低头吻吻他的发丝。
  天上星河璀璨，四周安安静静，连心也跟着一起通透起来。
  山里的风有些冷，严凯脱下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
  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方乐景靠在他肩头，一起看天上星星一闪一闪。
  “乐乐。”严凯叫他。
  “嗯？”方乐景转头。
  严凯凑上去亲亲他，“没什么，就是想叫你。”
  方乐景环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主动吻上去。
  满天繁星闪烁，是最浪漫的画面。
  第二天下午，冯褚准时开车来接方乐景，两人一起到了酒店。
  “精神不错。”冯褚把车停好。
  “是吗？”方乐景笑笑。
  “这就对了，我还怕你一夜没睡。”冯褚下车，“不用紧张，一定没问题的。”
  方乐景默默想，我真的一夜没睡。
  不过这个一定不能说，否则一定又要唠叨。
  电梯停在二十八层，岳笙和副导正在套间里等他。
  “加油！”冯褚道。
  方乐景点点头，冲他轻松笑笑，“没问题。”
  由于之前已经见过一次面，所以套间里的气氛很是轻松。坐下喝了杯茶又聊了几句后，导演就示意可以开始。
  由于都是双人戏，所以副导演临时担任了女主角的功能，满头小辫子喜感满满，冯褚觉得自己就算光看着也很想笑，更别说还要深情款款说台词。
  房间里还有一个助理小姑娘，原本是想着要看方乐景的，在看到这一幕后也果断出了门——她实在是担心会笑场，虽然看帅哥很重要，但为此丢了工作就很不值当了。
  冯褚在刚开始时还有些担心，生怕方乐景会演到一半笑出声，毕竟对着一个络腮胡小辫子的男人，要说出“我爱你”还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啊！不过幸好在三分钟后，他就放下了这种顾虑，因为方乐景似乎完全没有被这件事打扰，依旧演得很投入——事实上在经历过沈含的“我想吃卤鸭”和严凯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后，他差不多已经能直面一切风雨，不管是新疆小辫子，还是非洲小辫子，都妥妥毫无压力！
  两幕戏很快就演完，岳笙带头鼓了几下掌，其实他之所以让副导去充当女主角，也是存了几分故意的意思，这阵看方乐景完全没有被|干扰，自然也是更加满意。
  “谢谢。”方乐景平复了一下情绪。
  “很不错，不过还不够。”岳笙道。
  “不够？”方乐景愣了愣。
  “情绪不够？”冯褚也问。
  “刚才的两幕戏很好，不过不足以撑起整个男主。”岳笙从旁边拿起一叠打印纸，“再加一幕戏。”
  方乐景接过打印纸，就见第三幕戏是男主的心理戏，两分钟里只有一句台词，也就是说其余全部时间全部要靠动作、表情和眼神填满。剧本不算太详细，除了台词之外，就只是大致解释了一下前后剧情，其余全靠演员自主发挥。
  “你有半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岳笙看看手表，“我和王导去楼下喝杯茶，到时间再回来。”
  “好的。”方乐景点头，礼貌性笑了笑。
  两人出门之后，冯褚原本想说什么，却又怕打扰到他，只好默默坐在一边喝茶。其实先前在刚接到试戏剧本的时候 ，他就已经觉得有些纳闷，岳笙明明是拍心理戏见长，为什么两幕戏都是男主和其他人的互动。这下才反应过来，原本不是没有心理戏，而是要突击。
  也太难了吧……冯褚在心里哀哀抗议，不带这样玩的。
  方乐景坐在沙发上，一直在闭着眼睛沉思揣摩，手边的茶杯已经凉了也不动，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冯褚几乎觉得他已经睡着了。
  第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冯褚轻轻叫他，“乐乐。”
  “嗯？”方乐景睁开眼睛。
  “差不多到时间了。”冯褚道，“最后五分钟。”
  “嗯。”方乐景点头，“谢谢。”
  “怎么样？”冯褚原本不想多问，怕打扰到他的情绪，不过还是没忍住——他也算带过不少艺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全无准备的试戏。
  “差不多。”方乐景深呼吸了一下，“我会尽力。”
  知道他一向不会把话说满，冯褚也就没再说话，只是笑着拍拍他，“加油。”
  五分钟后，岳笙和王导果然按时回来，手里还拿着几瓶饮料。
  “可以开始了吗？”王导递给他一瓶果汁。
  “可以。”方乐景点头。
  “ok。”岳笙点头，“时间控制在两分钟之内，再加一分钟的准备时间。”
  方乐景点点头，靠在门上闭起眼睛。
  冯褚站在沙发后，紧张捏住饮料罐——反正这个地方方乐景也看不到，所以他可以尽情紧张。
  岳笙和王导坐在沙发上，一直在看着方乐景。
  为了配合气氛，房间里的灯光很暗。一分钟后方乐景睁开眼睛，已经噙满泪水。
  冯褚虽然在娱乐圈的日子不算短，不过还是没搞清楚，为什么有的人可以说哭就哭，这项技能对他来说简直无法想象！
  短短两分钟的时间，方乐景要演绎出梁白在得知自己被恋人背叛后的伤痛，以及家破人亡的悲凉。昏暗的阳光透过窗帘，空气中有细小的尘埃浮动，岳笙放下手里的茶杯，全神贯注看着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
  方乐景靠着墙，目光像是要看破一切事情冷暖。
  眼泪悄无声息滑下脸庞，一滴滴落在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有一种无声的压抑感。手紧紧握成拳头，几乎要把文件捏成粉碎，整个人都有些不易觉察的颤抖。
  冯褚站在他侧面，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演，只好紧紧盯着岳笙和王导，想要挖掘出一点信息，但偏偏两人又都是一脸凝重，什么表情也没有，只好干着急。
  墙上挂钟嘀嗒，方乐景缓缓靠着墙坐在地上，抱着头大声嘶吼出声。
  冯褚被吓了一跳，“砰”一下捏开了饮料罐。
  碳酸汽水喷射而出，差点溅了王导一脸。
  岳笙大笑道，“这算是提前开香槟庆祝？”
  “对不起对不起。”冯褚被吓了一跳，赶紧道歉，“我是太紧张。”
  “乐乐都没紧张，你紧张什么。”王导和他也算是相熟，于是上前就擂了一拳。
  冯褚苦逼捂住胸口。
  “很不错。”岳笙伸手把方乐景拉起来，“细节有些小瑕疵，不过感情很到位。”
  “谢谢。”方乐景也松了口气，后背有些被汗浸湿。
  “演技很好。”王导也点头，打趣道，“毕竟对着我的这张脸，能说出我爱你的人也不多。”
  方乐景失笑，“也谢谢您陪我演戏。”
  “我和王导再商量一下，差不多就能定下来了。”岳笙拍拍他的肩膀，“不枉我等你一个月。”
  “我也很期待合作。”方乐景和他握了握手，微微有些冷汗。
  岳笙挑眉，“还以为你不紧张。”
  方乐景有些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第二部电影。”
  “所以才说你适合吃这碗饭。”岳笙道，“今天到此为止，非常非常好。”
  方乐景再次道谢后，就和冯褚一起出了酒店。直到坐回车里，才算是彻底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