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个门 第42节

  马尾辫：“……跟我来！”
  舒展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全看花铁儿一个人发挥。他原先以为花铁儿跟马尾辫关系很好，但现在看来，两人根本比陌生人关系也好不到哪里去。
  马尾辫把两人一狗带去了他自己家……那当然不可能！马尾辫带着两人去了药材市场，在那里找了一户像是专门出租房屋的房东，给两人一狗租了一间屋。
  舒展看楼下就是药材市场一条街，倒是觉得很方便。只是这时候已经傍晚，市集已经收摊，就是门店大多数都关门了，药材市场最热闹的是每天清晨到上午那短短几个小时。
  房东看租客中有一个天残，不太愿意。但马尾辫跟房东说了两句话，房东最终还是同意让两人一狗入住。
  马尾辫看房东同意，连话都没跟花铁儿多说，带着肥墩墩就迅速离开了。
  大黑看到肥墩墩跑掉，还有点舍不得，站在门前发出呜咽声。
  “别看了，进去了。”
  房间在一楼最里面的一间，但这里房屋地基都很高，屋里还都挂了一盏符纹灯，进去后并不会感觉阴暗潮湿。
  房间配合当地人的身形，不但宽敞还很高，舒展目测层高至少有三米五，房间面积约有四十平，有两张床，各自靠墙边摆着，中间放着一个圆形石桌，附带四个石凳，没有衣柜，但附带一个有水池可以洗澡的卫生间，算是很不错的临时居住地了。
  房东站在门口，不是很客气地说：“房间还满意吗？如果不满意，楼上还有一间，不过没有这间大。”
  花铁儿见舒展没什么意见，就对房东回复：“还行，就这间吧。我们能住几天？”
  房东表示：“你们住几天都行，雨少说是跟他结账。对了，如果没事，你让你的天残就待在屋里别出来，不是我反感他，而是为他好，如果有租客看他不顺眼揍他，不要怪我没事先警告你们。”
  房东说话很不好听，花铁儿听得不爽，直接怼回去：“我家舒舒想什么时候出去就什么时候出去，谁要是敢对他不客气，那就看他骨头够不够硬。”
  房东翻了个白眼，“随便你，爱听不听！”说完转身就走。如果不是看在雨少的面上，他才不会自找麻烦让一个天残住进来！
  进城不过几个小时，就因为他天残的身份已经遇到一堆破事。这让舒展更加深切感受到天残在这个世界的地位之低下。
  如果以后地球真的和这里建交，只他们的外形恐怕就会受尽歧视。虽然可以在额头上黏上双角，但那也只能奏一时之功，被发现了只会更糟糕。而且他注意过，这里的“正常人”不但额头有双角、大多头顶有符纹，他们的手指和脚趾基本都是六根，这更增加了伪装难度。
  花铁儿他们发现他只有五根手指和脚趾，并没有怀疑他不是本土人，就是因为天残除了双角残疾，身体上也会有各种残疾出现，缺指就是其中之一。
  花铁儿看他不说话，还以为他难过天残的遭遇，忙安慰他：“舒舒，你别在意，那些都是傻叉，根本不知道你有多特殊、多厉害。”
  “就算我当他们的面弄出了药剂，恐怕他们也不会对天残改观，说不定还会认为我是……异端。”舒展揉揉大黑的狗脑袋。
  花铁儿关上大门，闻言噗嗤笑出来，“你怎么可能是异端？你可能连异端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异端是什么？”
  “异端啊……”花铁儿又拉开房门，转头对舒展说：“我去找房东买点吃的，你把门关好，不是我就不要开门。”
  舒展见花铁儿不想多说异端的事，也没追问。不过他确认了一点，就是他作为天残，哪怕暴露出他的药剂天赋，也许会有人惊讶、嘲笑和不能接受，但应该也不会把他当怪物或异端看。
  既然如此，那就还是按照原计划行事。只不过他之前想着一步登天，去接那个悬赏来扬名和解决目前困局，却在看过告示后才得知，要接这个悬赏，他还得先有药剂师资格，否则连人家的门都进不了。
  真·数个博士学位的业界大牛舒教授，正踌躇满志，想要靠药剂发财致富、登上外星球的人生巅峰，却发现他还得先考证！
  一夜无话，两人都有点累了，吃过就睡。
  半夜，大黑睁开眼睛，看到花铁儿偷偷摸摸地离开了房间，它看看沉睡中的爸爸，没吭声。
  呜汪！外星人都是不靠谱的，果然只有它才能真正的守卫和保护爸爸！
  第二天一大早，花铁儿就带着舒展和大黑开始逛药材市场一条街。
  舒展没有立刻去买药材，而是让花铁儿先带他去找书店。
  “记录和传授药材以及药剂学知识的店铺？”花铁儿犹豫了一下，“有是有，不过那种店铺只有药剂师和药剂学徒才能进去，其他人就算进去也不能买里面的东西。”
  “就没有那种偷偷卖的吗？”
  “被查出来会很惨。药剂师协会管理得很严，尤其在传承方面。而且凡是涉及到知识传承方面的，哪怕有人偷卖，也会卖得很贵很贵。”花铁儿摊手，表示他们现在就是两个穷光蛋，想要买知识那是不可能的。
  舒展就不是轻易放弃的性子，看看周围，问：“成为药剂师学徒有什么要求？”
  花铁儿：“……去药剂师协会参加考试。”
  舒展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的潜台词，“但天残不行，对吧？”
  花铁儿：“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但是大家都这么认为。”
  舒展一听没有明文规定，眼睛立刻亮了，“你怕惹事吗？”
  花铁儿怎么可能怕惹事？他要是怕惹事，就不会好好的王子不当，非要跑出来当穷苦领主了。
  看到舒展满身都是要搞事的光芒，花铁儿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一双特意缩小的眼睛贼亮贼亮：“舒舒，你想去药剂师协会考试？”
  舒展：“对。”
  花铁儿嘴巴笑得大大的，“那还等什么？走吧。”
  可能为了方便，药剂师学会和药材市场就在一条街上，顶头最大最高最显眼的一栋建族就是药剂师协会。
  药剂师协会一楼大厅建造得非常别致和宽敞，靠里一排都是办事窗口，好多人都在排队。
  花铁儿和舒展带着大黑进来，就有一名看起来十五六岁、胸前别着一个金属章的少年走过来，很热情地问：“你好，你是药剂师吗？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舒展自然开口：“请问这里药剂师或者学徒的资格要怎么获得？”
  少年吃了一惊，他明明是跟花铁儿说话，怎么旁边这个天残突然插话？
  花铁儿抱臂道：“问你呢！”
  少年赶紧回答：“不管是药剂师学徒还是药剂师的资格，都需要参加药剂师协会的考试，通过考试的人就能获得相应资格。”
  少年看到花铁儿身上没有戴药剂师专有的胸章，才特地询问他是不是药剂师，如今看他来问考试的事，就猜测这名鹰钩鼻青年很可能连药剂师学徒都不是。
  想到这里，已经是中级学徒的少年心中不禁有点轻视花铁儿，但他受过专业训练，并没有在脸上表示出来，而是仍旧带着笑容问：“您想考哪个级别？”
  “药剂师……先学徒吧。”舒展回答。
  他对这里的药材和药剂根本不了解，要是考书面知识，他怕自己会考出零分，所以保险起见，他决定先从学徒开始考起——他对自己的实际制药能力充满信心，就算书面知识考零分，相信完美的实操部分一定能让他拿到药剂师学徒的资格。
  少年见又是这个天残回答，心里有点不高兴了，觉得自己没有受到尊重，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如果要考药剂师学徒的资格，请准备好一千能量币，到学徒窗口一号窗排队报名。我们这里都是随到随考，只要你能通过考试，当天就能获得资格。”
  一千能量币！舒展和花铁儿互看，他们再次被贫穷这只拦路虎拦在了致富的道路口。
  花铁儿后悔，他出王城的时候怎么就没想着跟他父王母后多要一点能量币？唉，现在舒舒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假王子。
  少年看两人不再需要他的服务，弯了弯身，就火速离开了。今天他竟然和一个天残接触这么久，还和对方说话了，他回去一定要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舒展深吸一口气，对花铁儿道：“看来，还是要先摆摊。”
  第44章 第一单生意
  在药材市场摆摊倒是不难。
  姜城看着和谐，贫富差距也很大，很多穷人甚至是生活一般的居民会经常去城外碰碰运气，有时候挖到、采到或捡到一些植物或矿物或骨头等，他们就会拿到药材市场来贩卖，运气好的话，也能卖出一点生活费。
  这些都是非专业人员。采药有专门的采药师，像采药师和采药学徒们都有专门合作的店铺，或者干脆就是自己开的，这些专业人员极少会有人出来摆摊，但他们会和药剂师一样到专门摆摊的地方转一转，俗称捡漏。
  药材市场为了便于管理，摆摊有专门的区域，值得庆幸的是，这里摆摊除了只缴纳固定商业税十元，卖多卖少都算你的。
  扣掉昨天的花费，花铁儿身上恰好还只剩下十元，两人不禁互看，真是差一点点连摆摊都没资格。
  这么点能量币肯定没办法生活，花铁儿把舒展安顿好，跟他说不用有心理压力，今天有收获最好，没有也无所谓，第一重要的就是保护好自己，能量币他来想办法。
  舒展目送花铁儿一步一回头地离去，对他摆摆手。
  大黑蹲坐在舒展身边，龇牙：“汪！”赶紧滚吧，爸爸有我保护。
  花铁儿敢离开，也是因为姜城在安全方面管理得很好，药材市场更是重中之重，有一支巡逻队就专门驻守在这里。为此，就算一个天残坐在这里，只要你不主动惹事，别人顶多闲话两句，也不会特意来找麻烦。
  就算如此，花铁儿还不放心，走之前还特地跑去巡逻队打了招呼，并按照舒展吩咐找人写了个牌子放在摊位上。
  早上的药材市场特别热闹，说人来人往、摩肩擦踵毫不夸张。摆摊的小贩有大声叫卖的，也有现场演示的。
  附近店家也全都打开门，店铺伙计也站在店门口热情地招揽客户。
  药材市场不止是卖药材，因为人流量大，还有不少人特地过来摆摊卖早点。
  舒展的摊位旁边就有一家卖早点的，像是卖一种肉饼，看起来手掌大的一块，里面塞了不少肉，看起来特别实惠、管饱。这家早点摊的生意也非常好。
  但旁边的生意再好也和舒展无关。
  路过的人在看到摊位后坐着的是一名天残后，大多都会皱皱眉头直接快步走过。有些驻足的人则是被大黑吸引，以为这摊子卖的是多毛兽，不过药材市场除了药材和早点可以卖一卖，其他东西都必须到相应市场，比如兽类贩卖就得到专门的兽市。
  李贺是一名初级采药师，他的店铺就在舒展摊子的斜后方。
  李贺最喜欢的就是在一大清早，上街慢慢转悠，虽然不是每天都能捡到漏，但他喜欢的是早上的这份热闹和生活气息，看到喜欢的药材，他能跟人讨价还价半天。
  舒展带着大黑坐在那里后，李贺就心痒难熬地想去看看。
  他看到一名鹰钩鼻青年把那天残安置在那里，自己却离开了。那个鹰钩鼻青年他从没见过，想来应该是刚来姜城不久。而这种外地人身上大多都会携带一些他们姜城附近没有的少见药材。
  李贺决定过去。
  舒展本来是想弄点药材现场制作一些普通药物来卖，但是他和花铁儿在市场里快速转了一圈，发现这里最便宜的药材也要几十元，而且还是一株或一克的价格，最后没办法只得另辟蹊径。
  为了便于记忆和使用，舒展把这里的计量单位等都换算成了地球的说法。
  舒展另辟蹊径的办法就是让花铁儿跟市场管理处借了个牌子，在牌子上写着：看病制药，药材自备。无效不收能量币。
  李贺过来时就看到了这个牌子，读完牌子上写的内容，李贺差点哈哈大笑。
  “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写明是什么级别的药剂师和治疗师，就敢这么写。难不成你们这里还包治百病、什么药剂都能做出来不成？”李贺摇头，只觉得活得久了，真的是什么都能见到。
  舒展抬头瞄了眼，摸摸大黑的背脊，不说话。
  李贺瞅瞅舒展，“你这个天残也怪有意思，坐在这里不怕吗？你看整个市集只有你一个天残。”
  舒展心想生意还没开张，还是和气生财的好，就开口回道：“我相信姜城的治安。”
  李贺就是地地道道的野姜族人，听到舒展这话，只觉得心里特别慰贴，“那是，我们姜城的治安在各族都是出名的好。现在是淡期，等到野姜收获的季节，附近各国的大商人都会往我们姜城跑，那时人才叫多。”
  舒展可没有聊天的兴趣，直接问：“你需要看病或者配药吗？”
  李贺哈哈笑。
  旁边买早点的客人认识李贺，不由讽刺舒展、奉承李贺地说道：“你这天残真搞笑！也不看看我们李店主什么人，人家可是采药师，自家就有一个药材店铺，别说人家常年备有不少宝贵药剂，就是没有了，李店主要是想看病或者配药，自然会去找有名的治疗师或药剂师，怎么可能来你这么一个由天残看守的野摊子！”
  舒展：“哦。”
  李贺对天残倒是没有太大反感，相反他还觉得舒展胆子很大，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天残，一个人待在这么热闹的地方，不但不见丝毫瑟缩，还一副胸有丘壑的稳如天柱山样。
  这模样就是一般的普通人也做不出来。
  “这牌子上写可以看病和制药，你的主人是一名治疗师还是药剂师？”李贺问。如果能和一名外来的治疗师或者药剂师结下善缘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