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节

  印天池注视相握的双手，紧了紧手指，多希望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没有荆棘的，也没有尽头的路。
  ☆、第130章 吃货的日常
  264、吃货的日常
  下了山，初小药简直是撒开了花儿。
  团扇、饰品、胭脂水粉、针线包、发簪、香囊、布偶等,统统为初小药收入竹篓,这还不算完,印天池的两只手也被占上,帮她提着几个装首饰用的百宝盒。
  惊见初小药又奔过去看矮柜，他无力地说道,“不如先吃了饭再继续逛。”
  她一路都在吃，哪里还记得师父滴水未进。
  看着刚刚剥掉壳的茶叶蛋,想到接下来还要吃美味的饺子，举高茶叶蛋送到他唇边,谄媚道，“师父腾不出手吧？师父张嘴,徒儿喂您。”
  印天池岂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笑着吃完整颗蛋。
  “豆浆豆浆,喝一口。”初小药始终笑眯眯的，乱买东西太开心！
  然而,当一位侠客从她身旁路过之时,她从侠客身上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凉飕飕的，有点像薄荷的味道，又不全然。
  “师父，那个人……有些古怪。”她附耳道。
  印天池回眸凝睇，眯起双眼，透过法术之力，看到侠客的真身，然后回答道，“是魔界的探子。”
  他又看向四周，果然有不少魔界之人隐藏在凡人之中。
  “他们不会在找……翎翎吧？！”
  “估计是，魔帝颁布击杀令，又以鬼祀之职作为奖赏，这些妖魔鬼怪必然会蠢蠢欲动。不过不必担心，他们根本找不到通天山的入口。”印天池悠悠地看向她，“……且慢，你可以分辨凡人与邪灵了？”
  初小药怔住，继而张大鼻孔嗅附近的气息，然后指向一位正在喝面茶的老妇人，笃定道，“她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
  她指到的那名妇人的确也是魔界之人，印天池轻吐口气，天界通过双眼与气息中的阴气辨别敌手，魔界则是单一的，通过敏锐的嗅觉洞察异样，换言之，她的能力依旧是偏向魔道。
  初小药扯了扯他的衣角，“荣记饺子馆，是这里么师父？”
  印天池收回思绪应了声，两人步入其中，店小二擦桌擦椅热忱招待。
  “虾仁、蟹黄、海参、猪肉、牛肉、鸡肉馅各三两！”初小药击掌，“哦对了，这样吃太油腻，再来二两酸菜馅的！暂时就这样。”
  “得咧！您稍等。”店小二一边走，一边面朝厨洪亮地报馅料，引得其他桌的客人无不张望“大胃王”。
  “……”印天池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道，“先说好，吃多少算多少，别想着往我嘴里塞。”
  咦？初小药确实是这样设计的，但是搞不懂怎会被师父察觉？
  她撇撇嘴，故作不满地说道，“啧啧，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嘛！说的好像徒儿总是把吃不下的食物塞给你一样似的。”
  本来就是，印天池欲言又止，一笑置之。
  俄顷，一盘盘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饺子摆上桌，薄皮大馅，看着就好吃！初小药舔舔唇，夹起一个蟹黄馅的饺子，首先搁在师父的菜碟中，继续拍马屁，“今日花了师父不少银子，先孝敬师父大人，嘿嘿。”
  “倘若真感到过意不去，日后就听话些。”
  初小药敷衍地点点头，将一整个大饺子塞进嘴巴，顿时翘起大拇指，赶紧又给他夹了一个，兴奋道，“虾银滴根好呲！”（虾仁的更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印天池给她盛了一碗蛋花汤，“等你吃饱了，我们谈谈。”
  “……”初小药鼓着腮帮子缓慢咀嚼，看样子还是躲不过见不见常三爷的事。
  为了拖延时间，她一直在吃，吃得直翻白眼儿……
  印天池担心她会撑坏胃，压住她的筷子，道，“别吃了，不想谈便作罢。”
  说着，他将碎银子放在桌上，先行离开饺子馆。
  显然，师父的心情不美丽，初小药拎着给同伴们打包的饺子跟出来。
  师父双手背后站在道旁，身材高挑容貌出众，路过此地的大姑娘小媳妇儿，忍不住多看他几眼，甚至迂回几圈远距离围观。
  印天池蹙着眉，一副不好惹的样子。他见初小药走过来，径直前行。
  初小药蔫不出溜儿追上师父，忽然发现师父手里没东西。
  “呀！师父先等等，刚买的百宝盒落在饺子馆了。”
  不待印天池回应，她又奔回去找东西。不大会儿的功夫，提着饺子和百宝盒返回，不过因为东西太多，导致她的步伐很迟缓。
  印天池长嘘一口气，三两步迎上前，接过百宝箱。
  “谢谢师父。”
  印天池不搭理她，快步走在前方。
  初小药最怕冷战，小跑步紧追，道，“好啦好啦！徒儿答应师父不见常三爷。”
  印天池并未回头，放慢脚步，伸出一手，道，“饺子拿过来。”
  “……”初小药暗自舒口气，把沉甸甸的饺子递给师父。
  虽然警报暂时解除，但是在返回通天山的途中，师父缄默不语。
  她想了想，决定将见常三爷的原因告诉师父。
  “其实，其实徒儿会去找常三爷，是请他帮忙撤销击杀令。当然，他也不会白帮我……事成之后，我……”
  不待她说完，印天池倏然驻足，冷道，“有些事，为师不想一再强调，是不想加重你的心理负担，但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他杀我龙族女眷，我杀他常家兄弟若干，你认为为师可以做到置若罔闻吗？”他转过身，正色道，“我与他的结局，只有一生一死。”
  初小药卡壳儿，一时间不知晓说什么。
  “你不曾经历战争，更不知晓战争的残酷，为师不会强迫你去恨谁，只是希望，你不要在某年某日，因为这些必然会发生的事，恨上为师。”
  初小药感觉非常内疚，“对不起师父，徒儿不该在您面前提到常三爷。”
  倘若再讲出“卖身契”之事，师父恐怕会冒烟吧？
  印天池走到她面前，悠悠地蹲下身，刚欲开口，她徒然扑进他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哽咽道，“想到战争迟早会来，想到一定会有同伴流血牺牲，徒儿感到很害怕……”
  剧烈的颤抖传递到他的指尖，他微叹口气，“魔帝不灭，三界永无宁日。”
  “最坏的就是魔帝，不让亡者轮回，指使下属作恶多端，还想弄死翎翎，徒儿真想现在就去杀了那个大魔头！”
  印天池抚了抚她的脊背，笃定道，“魔帝一定会死，死在为师手中。”
  “嗯！”她擦掉泪水，粲然一笑，“徒儿等着看。”
  一缕斜阳掠过她灿烂的笑靥，印天池久久凝望，席地而坐，也跟着笑了。
  “万事由为师来处理，你只管安心修炼。”
  初小药托腮坐在他的对面，“是，那翎翎呢？还可以和我们一起修炼么？”
  他笑容微敛，道，“昨晚，为师已经与她讲得很清楚，目前就看她如何抉择。”
  “师父真的告诉翎翎，她就是夜悲音？”她一怔。
  他垂下眸，轻轻地点下头，面无多余表情。
  “所以日后，翎翎都睡在师父那里？”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直视她的双眼，道，“从前如何相处，日后还是如何，除了修炼，其他事无须理会，不要让为师一再重申。”
  “噢，徒儿就是随便问问，干嘛这么严肃……”她掸掸屁股站起身，背起小竹篓，疾步走上石阶。
  印天池望向她的背影，扬声问道，“走了一天累不累，需要为师使用法术送你上山吗？”
  初小药驻足，严肃地说，“师父，徒儿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可以处处依赖师父，当然，徒儿承认……很喜欢粘着师父，但是日后不会了，徒儿会与师父保持距离，因为……师父的娘子，夜悲音回来了。”
  凝视着她的表情，他缓缓地提起嘴角，道，“好，就照你说的办。”
  她干脆地应了声，快速返回他的身旁，一手拎起百宝盒，一手提起饺子，继而调转方向，大步流星地迈向前方。
  印天池并未追赶，拢紧五指，听到远去的脚步声，手指越攥越紧。
  ………………
  初小药一口气跑回通天山，气喘吁吁地喊道，“同伴们我回来啦，给你们带了好吃的！”
  然而，只有其中一间房间开了门，霸翎翎走出来，道，“他们几个去后山修炼去了，咳咳……”
  “他们也真是的，怎么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啊！”初小药赶忙迎上去，“你怎么回来住了？师父知晓吗？”
  霸翎翎充耳不闻，嗅到饺子的香气，取来盘子，自顾自坐在院中吃饺子。
  晚风微凉，初小药找来披肩搭在她的肩头。
  “这大夏天的，帮我捂痱子呢？”霸翎翎扯下披肩，看向她身背的竹篓，“哟，买了不少东西，你和谁下山了？”
  “……”初小药支支吾吾不敢说，“慢慢吃，我去给你盛碗绿豆汤。”
  霸翎翎砸吧着筷子尖，扭头问道，“和师父？”
  初小药深低着头，手里端着绿豆汤，一副很怕洒出来的神态。
  霸翎翎见她旋身欲走，伸手拉住她，关切地问道，“装什么哑巴？是不是和师父吵架了？”
  “没……”她艰难地抬起头，心虚地说，“只是一起，一起去吃个早点。”
  “吃个早点吃到黄昏？你俩也够能吃的。”霸翎翎调侃道。
  “不是不是，我一直瞎逛来着，师父也很烦，催了很多很多次！……对不起翎翎，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这饺子味道不错……嗯？无端端的，为何道歉？”她一脸不解。
  初小药低头抠着指甲盖，“师父说，他已经告诉你了。”
  “哦，你说夜悲音？”她的态度不以为意。
  初小药歪头相望，疑惑道，“一夜之间你成了师父的娘子，不会感到震惊吗？”
  昨晚，印天池与霸翎翎聊了很多，关于仙魔之间的战争，关于龙族的使命，关于魔帝颁布击杀令之真相，当然，一定会聊到夜悲音，聊起这位魔女的一切。
  她缓了缓情绪，道，“我没有夜悲音的记忆，因此就目前来说，我的感觉只当在听一个故事，一个荒诞离奇的故事。”
  “不荒诞啊，我在师父的记忆中见过夜悲音，确有其人！”
  “我指的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霸翎翎喝了口粥，又因为身体不适咳嗽起来，初小药捋着她的背，“好了不要说了，师父也不准我过问太多。”
  霸翎翎弯身按揉心口，刻意利用这个动作掩盖表情，良久，她缓抬头，用手帕挡住大半个脸，按照师父的指示，冷冰冰地说道，“你有这样的觉悟再好不过，没错，这是我与师父之间的私事，以后不要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