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

  “和这次募捐有关。”菲利普有气无力。
  奥古斯丁揉揉太阳穴：“进来吧。”
  “这些是活动流程。”菲利普把电脑递给他，“虽然看上去是抽签，但是所有的环节都已经安排就位，你要参与的环节是送报纸。”
  奥古斯丁：“……”
  “拜托，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亚当斯要去牧场清洁牛粪，凯瑟琳说他已经崩溃了整整三天。”菲利普苦口婆心，“而斯蒂芬要去一所特殊幼儿园照顾小孩，包括换尿布和喂奶。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其实送牛奶还不错？”
  奥古斯丁面瘫：“完全没有。”
  为了号召社会关注贫困群体的生活，政府联合慈善机构一起发起了这次活动，所有受邀的富豪都需要体验一天不一样的生活，24小时全程直播。
  “其实仔细想一想，也并不是很糟糕。”菲利普帮他按揉肩膀，“说不定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通过这一天的交换，你爱上了这种生活，从此发现了不一样的世界。”想一想就很煽情，充满了哲理和感悟。
  “我现在只想把亚当斯丢给辛巴。”奥古斯丁向后靠在椅背上——如果不是他在媒体面前吃错药一样保证，自己或许这辈子也不会出现在这种电视节目上。
  “24小时全程直播，我也可以在网上看你吗？”活动前一晚，夜风舞在床上问他。
  “我宁可你继续看那本撒哈拉游记。”奥古斯丁拉高被子，遮住他赤裸的肩头。
  “已经看完了。”夜风舞脸贴在他胸口，“换了本书。”
  “是什么？”奥古斯丁问。
  夜风舞回答：“火星探秘。”
  ……
  奥古斯丁觉得，自己重建塞伯坦星球或许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第二天早上，等夜风舞伸着懒腰起床时，奥古斯丁已经出现在了电视频幕上。
  “你最近起床越来越晚。”程夏把水杯递给他。
  夜风舞站在洗手台前刷牙：“然后呢？”
  “会胖。”程夏提醒。
  夜风舞没有一秒犹豫：“你才胖。”
  程夏：“……”
  要不要这么幼稚啊！
  送牛奶的工作并不轻松，奥古斯丁开着一辆四处漏风的破车去农场收货，整个人都颠簸到腾空——当然，在看到满手牛粪的亚当斯时，他的心情还是能稍微变好一点的。
  夜风舞把电脑放在摇椅前，原本想要拿薯片，后来手下顿了顿，换成了一杯清咖啡。
  ……
  虽然是24小时直播，但是活动请了许多嘉宾，所以镜头随时都会切换。即使奥古斯丁全程古板无趣且面无表情，但由于他极少在这种节目里出现，所以还是有不少画面。晚上抵达住处后，亚当斯拎着几根香蕉来拜访，奥古斯丁拧开油腻腻的门把手后，整扇门就掉了下来。
  “咳咳。”正在看直播的程夏被饮料呛到。
  夜风舞也有些哭笑不得。
  “哦……”亚当斯看上去没有任何内疚，“希望没有吓到你。”
  奥古斯丁冷酷地把门板丢在一边。
  “晚安。”亚当斯把香蕉放在桌上，转身回到隔壁自己的公寓，幸灾乐祸，且幸灾乐祸。
  天气很冷，风不断从门外刮进来，后半夜甚至下起了雨。
  亚当斯终于良心发现，询问奥古斯丁需不需要和自己同居。
  “现在是清晨七点。”奥古斯丁看着他，把一张弹簧暴露的破沙发强行坐出了王座的感觉。
  亚当斯笑容冷静：“这不能怪我，我刚刚才醒过来。”
  半个小时后，所有嘉宾各自接受了一个简短采访，然后节目就算彻底结束。菲利普开车把奥古斯丁接回城堡，一路都在发誓，虽然那间公寓里有蟑螂，但是绝对没有虱子，以及跳蚤。
  奥古斯丁很想把他从窗户里丢出去。
  “你回来了。”夜风舞已经起床，正在等他一起吃早餐。
  “等我十分钟。”奥古斯丁难得没有kiss，而是直接进了浴室。
  “有一只蟑螂飞到了他的头发上。”菲利普解释，这简直是可以成为整整一个月的噩梦来源。
  夜风舞敲了敲浴室门：“可以进来吗？”
  奥古斯丁靠在浴池里，觉得有些头晕。
  “我帮你洗澡？”夜风舞推门进来。
  奥古斯丁冲他伸开手。
  夜风舞脱掉衣服，赤脚踩进浴池里：“我看完了你的所有直播。”
  “为什么不继续看火星探秘？”奥古斯丁环着他的腰。
  夜风舞打了个呵欠，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
  “昨晚没睡？”奥古斯丁问。
  “你也一样没有睡。”夜风舞手臂湿漉漉搭在他肩头。
  “我不知道那扇门会那么糟糕。”奥古斯丁侧头转向一边，哑着嗓子咳嗽了一阵。
  “着凉了？”夜风舞坐起来。
  “没事。”奥古斯丁摇头。
  夜风舞仔细观察了他一会，然后裹着浴巾踩出来：“我去叫医生。”
  “奥古斯丁也会感冒？”菲利普对此表示了不解，以及震惊。
  “你表情会不会太夸张了一点。”程夏扶额。
  “如果你愿意给奥古斯丁十分钟疗愈——”
  “那表哥一定会卖了我。”小土拨鼠对此深信不疑。
  “我可以全价收购！”菲利普兴高采烈。
  “做梦。”程夏犀利拒绝，一如既往不给面子。
  而在两个人斗嘴的时间里，奥古斯丁已经做完检查，并且由低烧成功发展为高烧。
  夜风舞去厨房煮了一碗清淡的面条，奥古斯丁拿着勺子喝汤：“我们刚开始见面的时候，有一次也是我生病，连面条的味道都一模一样。”
  “因为我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你。”夜风舞看着他笑。
  “时间过得不算慢。”奥古斯丁把空碗还给他，“我似乎昨天还在你的小公寓睡沙发。”
  “以后可以回去。”夜风舞帮他放好靠垫，“如果你想情景重现的话。”
  “我更愿意和你做别的事。”奥古斯丁往一侧挪了挪，“要睡一会吗？”
  夜风舞躺在他身边。
  “我很少生病。”奥古斯丁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觉得有些晕。
  “闭眼睛。”夜风舞拍拍他，“好好休息。”
  “完全睡不着。”奥古斯丁头痛欲裂，却睡意全无。
  “要听睡前故事吗？”夜风舞问。
  “三只小猪？”奥古斯丁刮刮他的鼻子。
  “小王子。”夜风舞和他十指相扣，“和他的b-612星球。”
  奥古斯丁眼神很温柔。
  “小王子郑重其事地说：‘没关系，我那里很小很小’，接着又伤感地补充了一句，‘一直朝前走，也不会走出多远……’”夜风舞拿着硬皮书，靠在床上低声慢慢念，像是最好的催眠曲。
  奥古斯丁一直注视着他，眼睛几乎没有一刻挪开。
  初春依旧有些寒冷，生病也并不舒服。但房间却很温暖，床很温暖，心也很温暖——和财富无关，和身边的人有关。
  “小王子存在的证据就是他非常漂亮，他笑着想要一只羊。他想要一只小羊，这就能证明他的存在。”夜风舞继续念童话给他听。
  “我们结婚吧。”奥古斯丁脱口而出。
  夜风舞停顿了一下，然后抬头看着他，眼底像是有些不解。
  “我们结婚，就现在，好不好？”奥古斯丁又重复了一遍。
  夜风舞和他对视片刻，逐渐有笑意漫上眼底。
  然后说。
  “好。”
  奥古斯丁掀开被子下床。
  “要逃婚吗？”夜风舞抱着膝盖，看着他的背影笑。
  奥古斯丁从书房保险箱里拿出戒指，然后转身回到卧室，单膝跪在床上，把指环套在他的无名指。
  一气呵成，不发一语，无比高效。
  “你看上去表情有些奇怪。”夜风舞在他面前晃晃手。
  奥古斯丁沉默了五秒，然后把他大力抱进怀里，霸道结束了这个话题。
  夜风舞摸摸他汗湿的背：“你在紧张吗？”
  奥古斯丁表情愈发僵硬：“我没有。”
  夜风舞点头：“嗯，你没有。”
  奥古斯丁：“……”
  两个小时后，奥古斯丁终于带着忐忑，紧张，焦虑，喜悦，以及高烧，沉沉坠入了梦乡。夜风舞吻吻他的唇角，下床想去喝杯热水，路过楼下客厅时刚好碰到菲利普和程夏，正在讨论火种源和机器军团。
  “我们可以在城堡顶悬挂一盏旗帜，象征这里已经被邪恶的力量占领。”菲利普道，“而我一定要出演威震天。”
  “那我也要演一个反派。”程夏放弃了之前的大黄蜂，十分墙头草，“我要演碎骨魔！”
  “非常完美！”菲利普兴致勃勃，“至于戒指，奥古斯丁必须用尽全力打赢我们，才能顺利拿到。”听起来就很有故事性，“甚至还可以把大嫂捆在尖塔里等待营救！”虽然梗烂俗，但是胜在感人，电视里都这么演。
  “你们在聊什么？”夜风舞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