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叶尚和出院后，他与林郁全之间真的没有了联系。
  「周哥！把我下星期的通告接满！」
  为了不让自己被思念折磨，叶尚和一上保母车就这么对周良光说。
  「排满？你确定？」
  看来林郁全行动了啊。
  周良光在心里想道。
  「确定。」
  反正不能联系林郁全，那就趁机会把工作解决掉吧！
  叶尚和看着手机上两人的合照想。
  另一边，林郁全结束在溪北分局的实习回到学校后，一次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
  「哟！咱们的拼命三郎终于也有累的时候了。」
  舍友1号打趣地看着林郁全收拾行李。
  「你因为那件事受到打击了吗？」
  舍友2号是跟林郁全一起实习的同事之一，所以他有些担忧的询问。
  「多多少少，我想回去平復一下。」
  林郁全朝舍友2号勾了勾嘴角，低头拉上行李箱的拉鍊。
  「祝你早日康復。」
  舍友2号拍拍林郁全的肩膀，目送对方拖着行李离开。
  回到家后，林郁全就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我们之间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林郁全拉出脖子上的项鍊，出神地看着上面的图案。
  阿尹跟巧芳都很忙、小芙现在也不在家里，也不能跟老妈讨论这个问题…
  「对了。」
  林郁全从床上弹起，拿起包包走出房间。
  「妈！我出去一下！」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啊？」
  林母从厨房探出头问。
  「去找个朋友，你早点睡啊。」
  林郁全一边穿鞋一边回应林母。
  「知道了知道了！别打扰到人家太晚。」
  「好。」
  林郁全推开了家门，往某间店走去。
  五分鐘后，林郁全到达了目的地。
  「欢迎光…哎？林郁全？」
  出来招呼的人看到林郁全后，面上是掩饰不了的震惊。
  「好久不见了，李皓俊。」
  「你一个人来还真稀奇啊！」
  李皓俊感慨的同时，为林郁全让出了一条路进门。
  「嗯，有些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林郁全迈步走进店内。
  「今天想吃什么？」
  「一碗味噌拉麵就好。」
  「味噌拉麵一碗！」
  李皓俊回头向厨房传达完菜单后，拉了张椅子坐到林郁全对面。
  「怎么？跟叶子感情出了问题吗？」
  「也不算吧…」
  只是对现在的状况感到有些茫然。
  林郁全的手无意识的敲着桌面。
  「什么啊！前阵子去医院探望他的时候你们不还好好的？」
  李皓俊差点摔下椅子。
  「是我个人的问题。」
  「莫非你感到寂寞了吗？」
  李皓俊思考过后，只能想出这一个原因。
  「这件事我当初就跟叶子讨论过了，他当艺人以后一定会时常冷落伴侣，难道他没有跟你好好谈论一次吗？」
  「寂寞啊…或许吧。」
  虽然并不是主要的原因，但拿这个当理由的话他或许会接受吧…
  林郁全思考完后才发现不对。
  我怎么会以分开为前提思考啊！
  他挫败的双手撑着额头。
  「你今天来是想问我什么事？」
  李皓俊见林郁全突然进入自己的世界，连忙开啟今日的主题。
  「你认为…喜欢跟爱有什么差别？」
  林郁全抬起头，认真的看着李皓俊。
  「喜欢跟爱啊…」
  李皓俊身体后仰，盯着天花板旋转的吊扇想了几秒。
  「我自己不是很清楚啦！但我蛮认同某个人说过的话。」
  「什么话？」
  「喜欢是佔有，爱是克制。」
  李皓俊与林郁全对视说出了这句话。
  林郁全听到他的话后，愣愣地盯着李皓俊。
  这时，一名女子拉开了店门。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
  本想多说什么的李皓俊拋下林郁全上前招呼客人了，留下对方一个人坐在座位上沉思。
  「佔有和克制吗…」
  李皓俊离开后，林郁全失神的望着桌面，敲击桌面的手也停了下来。
  他缓缓闭上眼睛，大脑自动浮现林郁全跟叶尚和两人在一起的回忆。
  有高中时刚相识的叶尚和、在黑暗中安慰他的叶尚和、抱着吉他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叶尚和、躺在床上向他撒娇的叶尚和……
  许许多多的画面交互出现在林郁全的脑中，最后定格在他眼前的是──不久前叶尚和苍白着脸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幕。
  『小林啊，我知道你们的感情很坚定，但你应该也不想看到叶子以后又因为你而受伤吧？』
  周良光的话犹言在耳，令林郁全心中的天平彻底倾斜。
  「要让你伤心了…」
  他缓缓睁开眼，嘴上低声的说出了这一句话。
  xxx
  让叶尚和度日如年的一个星期过后，他如约接到了林郁全的电话。
  「你思考的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里？我们今天可以见面了吧？」
  一接起电话，叶尚和就迫不急待的询问林郁全。
  「……」
  「啊，抱歉，我一次问太多问题了。」
  叶尚和将手机换到另一隻手。
  「我现在在你家门口。」
  「真假？！我现在就上去！」
  叶尚和看着眼前的还要等一下的电梯，掛掉电话跑进了楼梯。
  他爬到五楼时，林郁全正抱着一个纸箱站在门口。
  「你怎么不进去？是没带钥匙吗？」
  叶尚和快步走到林郁全面前。
  「等等！你为什么把你的东西收起来啊？」
  叶尚和看到纸箱里的东西后，心中產生一股浓浓的不安。
  「因为…」
  我不会再来了啊…
  林郁全到了真正要将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并没有像想像中的那样简单。
  「因为什么？你快说啊！」
  叶尚和表情焦虑地看着林郁全。
  「叶尚和。」
  「什么？」
  听到对方叫他本名，叶尚和全身颤抖了一下。
  「你喜欢我吗？」
  「喜欢！」
  能得到恋人毫不犹豫地回答，本该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
  但对此刻的林郁全来说，却变成了另一种折磨。
  听你这么说心情真是微妙…
  林郁全本想对叶尚和露出一个笑容，但无论他怎么尝试都还是没办法成功牵起嘴角。
  「林郁全…」
  从异样的气氛中察觉到对方要说什么的叶尚和伸手想抚上林郁全的脸。
  但他的手却被林郁全后退一步躲开了。
  「你！」
  叶尚和大受打击地看着林郁全想说什么时，就被对方的下一句话抚平了情绪。
  「我也喜欢你。」
  甚至到达了爱的程度。
  林郁全脑中回想起昨天李皓俊说的话。
  『喜欢是佔有，爱是克制。』
  我对你的喜欢，早就在潜移默化之下变成了爱。
  因此我要学会克制、学着取捨，就算会被你埋怨、憎恨也无所谓。
  毕竟是我先打着为你好的旗号擅自做了决定。
  「所以就让我们到此为止吧。」
  林郁全用极尽温柔的眼神望着面前的人。
  这傢伙在说什么啊…
  听到他的话后，叶尚和眼眶都被气红了。
  他深呼吸几次克制自己想揪住林郁全衣领的慾望，但却没能好好控制让语气不要太激动。
  「你别告诉我你花了一个星期就得出了这个鬼结论！你真的清楚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叶尚和瞪大双眼看着对方。
  「我知道。」
  将最难开口的话说出来后，林郁全后面的话流畅了起来。
  「我花了一些时间思考后发现，我们之间其实存在很多的问题。」
  叶尚和默不作声的盯着林郁全，等待他接下来的解释。
  「就拿这次你受伤的事来说吧，以后我成为正式警员后一定会遇到更多这种情况，我不希望你又因为我的事被波及。」
  「蛤？就因为这事！」
  情绪即将要爆炸的叶尚和在走道上来回踱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老子之前不是也害你受伤过吗？这次算扯平了！根本没必要因为这种事跟老子分手好吗！」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这顶多算是导火线，并不是最根本的问题…」
  林郁全话说到一半，就被叶尚和打断了。
  「不然还有什么？！老子受伤之后你就来提分手还能因为什么！」
  对方用力向墙壁揍出一拳，使他原本白皙的手红了一大片。
  林郁全见状心疼的想上前，但跨出一步又收回了脚。
  「哈…现在你连我受伤都不关心了吗？」
  叶尚和掛着嘲讽的笑容看着林郁全。
  「最主要的是，我们根本没时间相处啊。」
  林郁全逼迫自己不去看叶尚和的伤，将刚才未尽的话继续说出口。
  「……」
  这的确是一个叶尚和无法辩驳的藉口。
  「真正面对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一个这么怕寂寞的人。」
  林郁全脸上露出一抹有些苦涩的笑容。
  「不想妨碍你的工作，总是压抑想打电话给你的想法。」
  「不想让你感到自责，总是一直笑着对你说我不寂寞。」
  「不想打断到你休息，总是在你陷入熟睡时默默离开。」
  「不想令你觉得为难，总是安静地等你和粉丝拍完照。」
  他每讲一句，叶尚和的心就破碎一点，直至最后只剩下一颗残破不堪的心。
  「叶尚和，我是真的累了。」
  「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好吗？」
  林郁全用叶尚和最喜欢的声音，说出最让叶尚和受打击的话。
  「你…就不能再想想吗…」
  叶尚和冀望地盯着对方。
  他多希望现在只是在做一场恶梦，等到醒来之后两人还是像从前一样好好的。
  「抱歉。」
  可惜，林郁全歉疚的表情与坚毅的神态，无一不是在宣判叶尚和死刑。
  「这样啊…」
  于是他缓缓低下头，不让林郁全看到自己的表情。
  「那就…如你所愿吧…」
  只要他说这是开玩笑的，我马上就原谅他。
  叶尚和心口不一的等待林郁全的接下来的行动。
  天不从人愿，回应叶尚和这句话的，是林郁全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你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叶尚和气愤地回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大喊。
  林郁全被这么一喊，离开的脚步顿了一下。
  待会他不走的话，我就主动向他求和！
  正当叶尚和燃起希望时，对方却决绝的迈步往楼梯间走去。
  等到林郁全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叶尚和滑落在自家门前。
  「可恶！林郁全你这个浑蛋！」
  「只要你回头的话我就不生气了！」
  「可是你为什么…连骗我都不肯呢…」
  叶尚和一边骂，眼泪一边从眼眶滑落，再顺着脸颊落到了底面。
  一滴、两滴、三滴……
  原先乾爽的地面逐渐被他落下的泪水打溼。
  「先告白的是你、先提分手的也是你…」
  林郁全…你真的是真心喜欢我的吗？
  叶尚和掩面坐在他家的门前哭泣。
  而看似铁了心要离开的林郁全，在踏进楼梯间的那一瞬间就已潸然泪下。
  「对不起…叶尚和…」
  把我忘了吧，将来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林郁全靠在楼梯间的墙上，用一隻手摀住自己的脸。
  只是可以从他指缝间透出的瞳孔内看见，那快要满溢出的爱意与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