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离别（4）

  提早下班后，走在人行道上，夜晚的车辆很多，吵杂的声音也更明显，但这尷尬的心情始终没有减少。
  鼻血早已止住，那种疼痛感也渐渐恢復。
  垂眸看着地上黑黑的柏油路，还有因路灯和走动而不断变长变短的影子。
  在不知不觉间，我们走到了河川旁。
  栏杆不高，大概只在我的肚子与胸部之间，往下一看，河川流动的速度不快，但因为夜晚的关係所以看不出清不清澈，不过我总觉得它肯定是清澈的。
  我不自觉停留在这片河川旁，看着这黑黑的河川，不知为何我的心却被净化了。
  偏橘黄色的路灯刚好照射在我们站着的地方，明明是夏天，却感受到微凉的风吹拂过来，非常的凉爽。
  和玖站在我的身旁，什么话也没说，简直就像是在等我说话般，静静的站在原地。
  「喝酒，刚刚谢谢你。」
  「不用谢。」
  沉默，许久的沉默。
  只听的见河川流动的声音，和玖微微呼吸的声音，还有我心脏缓慢跳动的声音。
  「千花。」
  「怎么？」
  「你是不是听到了？」
  「听到什么？」
  「我要出国的事情。」
  「…嗯。」
  「对不起。」
  「道歉什么？」
  「我没有早点跟你说。」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面对和玖，想最后看着他的双眼好好道别。
  「我原本想瞒着你出国。」
  「为什么？」
  「我怕与你道别的话，我会无法下定决心，我害怕会选择留下来。」
  「我讨厌欺骗。」
  「…」
  「更讨厌隐瞒我事情。」
  「对不起。」
  「我不是想听对不起，而是向我解释。」
  「…」
  「到最后，你还是无法对我说明一切吗？」
  「对不起。」
  「够了，别再说这种话了。」
  他没有直视我的双眼，他把视线转移了。
  「千花，我们…分手吧。」
  『轰隆！』
  一声打雷的巨响，正是我心脏破碎的声音。
  我以为，在听到这句话时，我能够无动于衷，结果，我的心真的好痛，眼泪感觉随时都会夺眶而出，但是我不能哭，我不想在和玖的面前哭出来。
  「提前…解除契约吗？」
  「…」
  「喝酒，你喜欢我吗？」
  「…」
  「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对不起。」
  我的双手握紧，紧咬下嘴唇。
  他为什么，为什么始终不看向我的双眼呢？
  「我知道了，我们分手。」
  「…」
  「这段日子，我很幸福。」
  雨，开始下起来了。
  周围全是雨声，河川也变的湍急。
  头发与衣服湿淋淋的好不舒服，鞋子也进水了，好想，现在就回家。
  「千花…」
  「保重了，喝酒，祝你实现梦想。」
  最后，我露出笑顏，我不知道有没有笑的很好，但总感觉我表现的很悲伤，在和玖的双眼看来，我确实表现出悲伤的笑顏。
  我失败了吗？
  我转过身背对和玖，准备离开，如果再继续面对他，也许会在他面前哭出来。
  这是最后了，最后见到他的面容。
  但我的心却好痛好难受，好想，好想抱住他，叫他不要走，可是不行，我不行这样做。
  「千花！」
  和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停顿了脚步。
  「千花，我希望…你能幸福。」
  「…你也是，祝你幸福。」
  说完，我踏出了下一步。
  眼前矇矓一片，雨不断滴落在我身上。
  不知道是雨还是眼泪，我的脸颊不停的滴落着水滴，不停的，滴下来。
  如果，如果和玖还在的话，我是说如果，如果他目送着我离开的话，我就去抱住他，然后向他告白。
  脚步停顿，以一种渺小的希望转身过去。
  却看到，和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在雨中矇矓的天气下，慢慢的消失在其中。
  啊啊…离开了，真的，离我而去了。
  和玖那安心的背影，真的，变成了离别。
  幸福，真的，降成了绝望。
  「不…不要，不要走…拜託…为什么…为什么…」
  我瞬间跪坐在地，绝望的看向那早已消逝殆尽的希望，我的幸福，不见了。
  双手盖住脸庞，倾身面对地板，我不停的无声哭泣，眼泪不断从手的细缝中滴落下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渐渐越哭越猛，只要一想到和玖的背影离我而去，我就会又开始崩溃大哭。
  不断的哭喊，不断的哭泣，不断的…呼唤。
  心好痛，感觉快坏掉了，感觉我那颗脆弱的心脏即将要碎掉了。
  胸口难以呼吸，比起看到冰冷苍白的爷爷，还要心痛，还要难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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