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节

  叶暖暖问310：“这是什么？”
  310难得好脾气：“心想事成，你心中所想皆可成。你可以认为，你有了一次许愿的机会，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
  叶暖暖皱了下眉：“我现在没有什么想要的了。”略顿了顿，她问310，“你有没有什么愿望？系统满级了，是不是会消失？那你呢？”
  310只说：“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叶暖暖说：“其实我一直没明白，你到底是人还是ai，你只能活在系统里吗？”
  310朝她看过去一眼：“这和你好像没什么关系。”
  叶暖暖问：“要是有机会成为和我一样的人类，你愿意吗？”
  310没有说话，挥挥手，空间的场景变化，他们来到了幸运抽奖的房间。
  “你管好自己的事就成。”310说完这话，又催着叶暖暖抽奖。
  圆球上显示的是一朵花，熟悉至极。
  310看到了，当时就笑了笑说：“啧，还真是……”
  叶暖暖看到这个图案，想起一些过往，反而脸色不怎么的好。
  310看她一眼，又提醒：“还有十分钟时间，你把【心想事成】也用了。”
  叶暖暖“啊”了一声，追问：“什么叫还有十分钟？所以系统真的要消失了？系统消失倒没什么，但是你会怎么样？”
  310口气淡淡：“九分钟，你不快点想，待会就错过了。”
  叶暖暖闭了嘴，却觉得含糊其辞的310很有猫腻。
  可是现在她真的没有什么想要的。
  叶暖暖回想了一下系统刚刚提示过的奖励额度，百万兑换券，一百张……她默默的算了一下，默默的数了零，然后就——吓傻了。
  她这辈子，只要自己不作死，完全就躺在钱堆里过活……要是不努力点，怕是这么多钱压根就花不完。叶暖暖懵了懵，就听到310又提醒她还有三分钟。
  看了一眼310，又看了一眼310，叶暖暖沉默了一下，说：“我决定了。”
  她从系统的物品里找出了【心想事成】，选择使用，卡着时间，慢腾腾在心里默念出愿望。等到说完最后一个字，差不多时间也到了。
  于是，叶暖暖只看到这唯一的一次310满是错愕的脸，意识就直接被弹回了现实世界。清醒后，她试图拖出系统面板，没有用。她试图喊310，也没有用。
  悄无声息的，好像这些从来都没有来过。
  只有银行卡里的余额，真实得让人窒息。
  系统消失不见，叶暖暖其实松了一口气。从此以后，她不用再背负什么了。独独不知道310以后的去处……不是不遗憾。可这事儿，事实是她也无能为力。
  叶暖暖在心里祝福了一下310，就伸手拍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正当这个时候，隐约听到外面传来拍门的声音，她奇怪走到了门边，透过猫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如果是一般的情况下，这时候，叶暖暖会不去多管，自己该做什么事做什么事。但是今天，出于一种自己也说不太明白的情绪，她把门打开来了。
  门外面正蹲着一只猫。
  纯白色的，长毛的，波斯猫。
  叶暖暖愣了愣，看到眼前的猫张嘴喵喵了两声，她的耳朵却传进一道声音。
  这道声音异常熟悉，连同调子也是：“傻子，放我进去。”
  叶暖暖：“……”
  她是和系统许愿给310一个肉身不错，但是这倒霉玩意怎么变成了一只猫？
  正在叶暖暖反应不及时，那只波斯猫已经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进屋子里面。
  经过她身边时，她又听到那道声音说：“谢谢。”
  ……
  临走之前，受这么多的照顾，少不了要请大家吃饭。
  叶暖暖打着请一众人吃饭的心思，其他人反而打着替她送行的主意。于是便弄得有些热闹，还租了艘轮船，聚餐最后在游轮上进行。
  除了这两天没见到的林嘉海、楚北岩、陈越舟和陈寒露，其他人的礼物，叶暖暖都先给了。因此聚餐这天，她捎带这四个人的礼物就行。
  大三暑假，林嘉海和朋友一起开的工作室就变成了公司，公司地址没有继续设在文化大厦，而是搬往了中关村。成立公司之后，他越来越忙，叶暖暖也不常见他。
  颜佑最近没有进组，一直在工作室待着。聚餐这天下午，叶暖暖先到工作室，之后和他们一起过去预订好的地方。林嘉海、楚北岩几人，当然也没有和他们一起。
  人没到齐，大家都随便玩。颜佑和王安他们去打牌，叶暖暖和何雪、李乐彤、张妍几个人分别抱着个ipad开黑玩游戏。
  楚北岩和陈越舟、陈寒露几乎前后脚到的，林嘉海则来得更迟一些。除去陈越舟之外，哪怕是陈寒露都和其他人挺熟悉了，聚在一起也都十分随意。
  等到林嘉海到了，人都到齐了，终于开饭。叶暖暖被劝着喝了酒，后来还由颜佑、王安打头，挨个过来敬她。她哪儿受得起，便等于是被狠灌一场。
  还好都有分寸，不至于闹得太过。酒酣饭饱，提起叶暖暖出国的事儿，虽然不至于气氛多伤感，但挨个送上祝福和叮嘱，也叫她心里充满感动。
  陈寒露有留学的经历，在对叶暖暖送上祝福之余，反倒开开心心和她介绍好吃或者好玩的地方。两个人说了会话，想起礼物的事，她把东西拿过来给了陈寒露。
  趁着他们都在，叶暖暖把林嘉海、楚北岩、陈越舟的份都给了。后来，她又被拉着喝了一些酒。喝到有点儿头晕受不住，见其他人玩得兴起，她就自己去歇会。
  叶暖暖原本只打算在沙发上躺会，可她喝多了酒就犯困，一时没抗住，躺了没五分钟就睡着了。醒来时屋子里没什么光，看一眼时间睡了不到两小时，人是彻底清醒了。
  在沙发上稍微坐了会，又到洗手间打理了下自己，叶暖暖才重新出去。远远就听到热热闹闹的声音，她这会犯怂，不想去凑热闹，就到甲板上去吹风。
  夜里的海风很凉，咸腥味道却一成不变。
  看到立在外面抽烟的陈越舟，叶暖暖说意外也不意外，她慢慢走过去。
  走到近前的时候，陈越舟倒先摁灭了烟。
  他率先开口，低沉的声音却罕有的温和：“休息好了？”
  叶暖暖点了点头，说：“嗯，睡了一觉，舒坦了。”扭头看看大厅的方向，她问陈越舟，“他们还在闹吗？”
  “嗯……大概是吧。”陈越舟口气淡淡，也或许是在外面待的时间长，不大知道里面的情况。
  叶暖暖又点点头，望向了黑漆漆的海面，海风和海浪的声音在耳边不断回响。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还是陈越舟先开的口。
  他问：“哪天的飞机？”
  叶暖暖笑笑：“还有一阵子，不过准备回家待一待，多陪陪父母。”
  陈越舟颔首，说：“挺好的。”
  “自己一个人，会不会慌？”停顿了下，陈越舟问。
  叶暖暖叹了口气，有点自我调侃的意思：“对啊，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能不能行，异国他乡……”她扭头看看陈越舟，问，“你以前去留学是什么样？”
  陈越舟似乎回忆了下，说：“能怎么样，也多是靠自己。”
  叶暖暖点头，他忽然又说：“得空了过去看看你。”
  “你那么忙……”叶暖暖下意识接了一句，却感觉到身侧的人正转过头看她。那种灼灼目光，让人无法忽视，她也看过去，心里生出了一种说不明白的感觉。
  陈越舟望住了她，暗夜之中，眸光仍明亮。他带着点儿自嘲的意味，说：“你还小，今年也才二十二，我却已经三十二了。”
  叶暖暖莫名喉咙发紧，陈越舟收回了视线，低低的声音依旧回荡着：“其实也才三十二而已，家里倒催得紧，盼着我结婚。有时候想到你，才觉得自己是不是早算不上年轻。”
  “怎么会这么想……”叶暖暖尽量也开口，“三十正当年，有什么不好的？再年轻的人也会有三十岁的时候，除非活不到那个年纪。”
  陈越舟似乎笑了一下，说：“我不知还要等你几年。”
  叶暖暖一愣，身体变得僵硬，不敢细想这句话掩藏的意思。脑袋嗡嗡过两声，她想起系统消失之前的那次幸运抽奖，那朵花……
  陈越舟又说：“叶暖暖，早点儿回来。”
  叶暖暖却完全呆愣住了，她傻傻的看着陈越舟。对方却趁她没回神，俯身在她耳边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喜欢你是犯了个错。明知是错，也不回头。”
  陈越舟站直身子，叶暖暖没有回过神，发觉他似乎想走，还是将他喊住了。在脑子里努力组织语言，到头来，她却问了句：“你觉得，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吗？”
  因为这句话，陈越舟稍微怔了一下，随即促狭一笑反问：“为什么不是？”
  叶暖暖抿唇，说不出话。
  ……
  被楚北岩找到的时候，陈越舟已经先走了。
  叶暖暖没有在甲板上多待，又不想去凑热闹，就缩回了休息室。听到门外是楚北岩的声音，她过去了开门。
  休息室里开了灯，亮堂堂一片。楚北岩进来，看清楚叶暖暖脸上的表情，斟酌着问她：“遇到什么事情了？”
  叶暖暖摇摇头，只是请楚北岩坐下。
  楚北岩说：“以为你还在睡觉，怎么不出去？”
  叶暖暖这会儿也是有些敏感，听到楚北岩知道她之前是在睡觉，而她又没有去见过他们，她便带着笑问了句：“楚老师怎么知道我睡了会？”
  楚北岩眼光微闪，说：“何雪过来找过你一次。”
  叶暖暖维持笑容：“唉，我睡着了，都不知道……”停顿了一下，她说，“醒来一会了，看那边还很热闹怕被灌酒，就躲这了。”
  楚北岩问：“难受吗？要不要让人送苹果汁过来？喝点儿会舒服。”
  叶暖暖摇摇头说：“不用，我还好，现在不怎么难受了。”
  楚北岩应了一声。
  叶暖暖又主动说：“我现在没事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吧。”她说着，率先起身，离开了沙发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快要靠近房门时，楚北岩在身后喊住了她。在陈越舟说出那些话、楚北岩又过来找她的时候，叶暖暖其实多少就有预感了。
  只是，她自己说不清楚，或者无法弄明白，这些到底是因为系统在作祟，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拿不准该不该相信，也不认为自己有选择的权利。
  扪心自问，面对像是陈越舟、楚北岩这样优秀的男士，她对他们从来没有过一丝的幻想吗？叶暖暖不敢打这样的包票，但她还能清醒得过来，不会陷入虚幻中。
  楚北岩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叶暖暖没有回头。
  他说：“以前问过你，你说自己没有喜欢的人，那现在……有了吗？”
  叶暖暖问了一遍自己，答案其实很清楚，她摇了摇头。
  楚北岩似乎走近了点，却还是隔着一点距离说：“你毕业了，我们也不是师生关系了。很多话，以前不能说，现在才终于有开口的机会——”
  “如果我说，三年前，我就发觉了你对我特别，会不会吓到你？”楚北岩声音放得很轻，好像真的怕惊吓到她一样，“只是那个时候，我不能告诉你。”
  “换了是别人，可能会好点，碰到你倒是觉得不太有底气……为什么挑这个时候说出来，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等得有点久，怕来不及。”
  楚北岩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