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索求无度的半瘫,唐佳人觉得自己的蹲起能力有待加强。
心中估摸着时间,感觉望东快回来了,便抬起手,捏上了秋月白的后脖子。结果,却发现,秋月白的手与自己一样,也捏在了她的后脖子上。
二人目光一对,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和了然。十分矛盾的感觉,却真实存在。
二人同时下手,试要比谁的动作更快一点。
刚刚还亲密无间的二人,这会儿却开始大动干戈,试图让对方先昏睡过去。
唐佳人仗着身型灵活,在秋月白怀中扭来扭去。
秋月白再次被点燃,这手便改了方向,试图继续缠绵。
唐佳人知道自己敌不过秋月白,便假意配合,然后突然发力,一脑门磕向秋月白的额头。
秋月白的后脑勺撞在了石头上,人终于昏死过去。
唐佳人颤抖着发软的手脚,抱起秋月白,脱掉他的衣袍,用尽吃奶的力气,一把将他扔到了岸上。
她自己穿好秋月白的湿衣裤,善心大发地给他留下一条亵裤蔽体。
唐佳人准备开溜,却觉得秋月白那条湿亵裤贴在他的大长腿上,半遮半掩,实在令人血脉喷张。等会儿那个婆子爬起来,不得将他活吞下腹啊?就算婆子爬不起来,走过路过之人看见,没准儿就起了色心。毕竟,陷入昏迷的秋城主就好似温柔的月光,令人有种抚摸的冲动啊。
唐佳人干脆捧来一些稀泥,快速涂抹在秋月白的身上和脸上,确保他暂时安全后,便躲在了树上,眼巴巴地看着。
不多时,望东拿着披风寻来,乍一看空着的四轮车,心中便是一慌,随手将披风扔在四轮车上,立刻大声喊道:“主子!主子!”脚下一个磕碰,忙低头去看,但见一个泥滚滚的东西躺在脚边不动。
望东的呼吸一窒,立刻蹲下身子,用手指擦掉秋月白脸上的泥巴,感觉脑袋嗡地一声!他伸出颤抖的手,摸了摸秋月白的动脉,察觉到人还活着,稍微缓了一口气,忙掐秋月白的人中,喊道:“主子!主子醒醒!”
秋月白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终是睁开了眼睛。
望东差点儿喜极而泣,道:“主子!你终于醒了!可有不适?是望东护主不利,让主子遭此侮辱,主子……”说到最后,望东已经愤怒得无法言语。
秋月白道:“扶我起来。”
望东哪里顾得那些稀泥,当即搀扶着秋月白坐起身。
秋月白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唇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然后伸手揉了揉额头,又摸了摸后脑勺。
望东知道秋月白是一个十分能隐忍的人,即便满身伤痕,也不会表现出痛苦的样子。可此时此刻见他如此,当即以为他受伤颇重,忙问:“主子可是受到歹人偷袭,伤了头?”
秋月白低垂了眉眼,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唐佳人心中一乱,误以为自己下手重了,有心下去看看,却怕自己被秋月白逮住,无法脱身。再者,离开水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竟觉得身上的臭味又有泛滥的趋势。如此,她怎好意思去见秋月白?
望东道:“属下这就送主子去医馆。”
秋月白道:“先将我洗干净。”
望东抱起秋月白,轻轻跃进湖泊中,口中怒道:“潜影何在?怎不出来?!”
唐佳人猛地站起身,却因脚下一滑,直接摔到树下。
望东立刻喝问道:“谁?!”
唐佳人摔得头晕目眩,却愣是忍着没敢吭声。她那一颗心啊,已经开始怦怦乱跳。她那张脸啊,真是恨不得一头钻进泥巴里去!她怎么就忘了潜影呢?潜影是秋月白的贴身影子,无论秋月白走到哪里,潜影都会默默相随。她……她刚才的一举一动,岂不是都在潜影的注视下进行的?那般疯狂孟浪,简直……简直就是活-春-宫啊!
唐佳人羞恼万分,一张脸胀得通红,使劲扯着面前的杂草,恨不得将其薅秃了!
所幸,秋月白的回答十分及时,道:“许是潜影回来了。我有事让他去做。”
唐佳人那颗被油煎炸的心终是捞出了锅。幸好潜影不在,否则,她岂不是被看光了?!冷静下来一想,潜影应该是不在的,否则,他怎么会眼看着秋月白被战苍穹欺负而不出手相救?
唐佳人放下心来,开始向后退去。
望东心中有疑惑,却并没有去追,毕竟,与照顾秋月白相比,其它都不重要。
秋月白听到动静,微微垂眸,并未言语。
当望东将秋月白洗漱干净,重新抱回到岸上,轻手轻脚地放进了四轮车里。他从车里抓出披风,裹在了秋月白的身上,道:“主子,马车上有备用的衣袍,属下推你回去。”
秋月白微微颔首。
四轮车转动起来,向着马车走去。
望东心中怒意难平,有心问问秋月白,到底是谁如此侮辱他,却张不开口。毕竟,秋城城主被人扒掉衣裤,全身糊了泥巴这种事,说出来都打脸。若秋月白不提,他根本无法问出口。当然,令望东最为奇怪的是,看秋月白的样子,可半点戾气不见,反而有种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劲儿。秋月白的性子内敛,情绪之类的东西轻易不外漏,但望东跟随他多年,却能从他的眉梢唇角看出一些端倪。
来到马车旁,望东将秋月白抱进车厢,点了灯,为他取出衣裤。
秋月白扯下裹在身上的披风,望东才看见,他的后背上竟然又添了新伤!不但有挠痕,还有石头碰破皮的地方。
望东能跟随秋月白这么久,心中定是清明的。他一见秋月白的后背,便隐约猜到了什么。只是,有些不敢置信。不过稍一联想,心中便有了计较。能将自家城主扒光抹泥,且在其后背上肆意抓挠之人,且令城主大人心中愉悦的,唯有一人罢了。
望东取出药膏,道:“城主后背有擦伤,让属下给您涂抹一下。”
秋月白微微垂下眼睑,没有搭话。
望东知道,他不说话,便是应了。
望东抠出一块药膏,仔细涂抹在了秋月白的背上。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此刻秋城主的目光十分柔和,双颊隐隐透着一层粉润,说不清是羞涩还是喜悦,总而言之,空气中仿佛都漂浮起了一丝丝的甜香,闻之醉人。
待将伤口处理好,望东帮秋月白穿好衣袍,在他后背处塞了张较硬的垫子,让他的后腰能有个支撑,不至于太累。
秋月白这才开口道:“让人留守湖泊边,天一亮,便将湖中红衣打捞起来。”
望东应道:“诺。”略一思量,开口道,“主子一直让人留意大胃口的女子,今日得到消息,有红衣女子不但胃口极大,且浑身散发难闻臭味。咱们的人一路尾随至此,远远跟着,不敢靠近,唯恐打草惊蛇。主子火速赶来,却赶走望东,定是发现了那大胃口的女子。属下愚钝,竟还误以为是被人伤了主子。”
秋月白用眼尾瞥了望东一眼,随手抓出一本书,攥在手心里,却没有搭话。
望东嘿嘿一笑,样子有些傻气。
秋月白收回目光,垂眸看书。
望东知道,自从唐佳人捅了秋城主一刀,秋月白就再也没有笑过。而今,也不知道看了什么书,竟是唇角带笑。望东有心哄秋月白开心,于是继续道:“不知主子看的什么书,想来一定妙趣横生,十分好笑。”
秋月白干脆放下书,道:“望东,你怎比妇人还加呱噪?”
秋月白的一句打趣,却差点儿让望东泪目。他憋回眼泪,笑道:“属下这是心疼主子后背有伤,刻意逗主子开心。”
秋月白直接将书拍在望东的头上。
望东接住书,又是嘿嘿一笑,问:“主子,我们是去医馆还是回秋风渡?”
秋月白道:“等潜影。”
望东应道:“诺。”起身,退出马车,守在一侧。
不多时,潜影出现在马车旁,单膝跪地抱拳道:“主子,潜影回来了。”
秋月白不吭声。
潜影起身,靠近马车边,低声道:“战苍穹命许红娘洒魅-药时,主子用手指敲击手把,示意属下回避,属下便躲开了。虽知主子水性极佳,在水下可闭气一盏茶的功夫,却仍旧放心不下。所以,属下未曾远走。直到战苍穹带人离开,属下唯恐那婆子和方黑子失了心智做出危害主子之事,才擅自出手,趁二人忘我时,用暗器点了二人穴道,致使二人昏睡至今。属下听见湖中传出动静,知道主子无碍,立刻远离,不曾……偷看。”
秋月白道:“以后不许和任何人提起我水性如何。”
潜影应道:“诺。”
秋月白问:“刚才可跟去看看?”
潜影回道:“属下担心战苍穹去而复返,不敢离开。”
过了半晌后,秋月白才再次开口道:“若有下次,你且去看看她藏身何处。”
潜影应道:“诺。”
望东冲着潜影挤眉弄眼地一笑,小声道:“若有下次……”
秋月白一本书砸出,望东立刻闭嘴,脸上却是笑吟吟的。
车厢里,秋月白闭上眼,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