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的僕人

  「在想什么？」
  像是跟拖把有仇似的，南冬矢使出浑身的力气在拖地板，脸上也是清楚写着「欠我钱就赶快还」的表情，浑然不觉店里的客人已经走光，现在只剩下四个人而已。
  坐在角落的男人走上前，来到南冬矢面前，双手环胸，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眼前人滑稽地动作和表情，低沉磁性的嗓音适时的响起。
  许是因为咖啡厅的主人太过于专于，还活在自我的世界当中，全然没听见男人好听的声音就近在咫尺。
  「我想拖把跟地板是无辜的。」
  韩政宇的嗓音再次响起，失笑地看着不断对着地板搓搓搓的南冬矢，最后抬起大掌在他的面前晃啊晃，才终于唤回他神游已久的神智。
  这一回神，南冬矢惊跳一下，环顾着店里的四周，终于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打烊的时间，怪不得人都走光了！
  那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扫的呢？
  「这次又是谁惹你不开心了？」韩政宇柔声问道。
  「还能有谁，这里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南冬矢瞪着远处擦拭柜檯的两个员工，然后再将晶亮的黑瞳瞪着眼前高他一颗头的男人。「还有你！」可恶！没事长那么高干么？他的脖子都酸了！
  「我？为什么是我？」韩政宇无辜地笑看着他。
  「他们为了你在跟我争吵，说有多羡慕我之类的──总之啊，他们既然那么喜欢你，想跟你结成灵魂伴侣，我说什么也都不会阻止他们的！」南冬矢满脸的懊恼。「我非常非常非常欢迎！」
  「是吗？」听见南冬矢嘴里不在乎地话语，表面上看起来温柔的韩政宇，心里深处却感到微微地钝痛，似是在喃喃自语。
  「你刚才有说话吗？」倏地抬起头，南冬矢呆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奇怪的问道。
  「没有。」轻轻摇摇头，韩政宇轻声道，对着他淡笑。「如果打扫得差不多了，我开车送你回家。」
  「好啊！就等你这句话！」南冬矢弹指道，刚才不愉快地事情早已拋到脑后。将工具放好之后，他直接用跳的跳到韩政宇面前。「走吧！」
  其馀的，就留给他的员工善后吧，谁教他们今天惹他不愉快呢！
  走出店外，两人分别坐上车之后，韩政宇将车子开往南冬矢租屋处的方向驶去──
  这里是南冬矢大学毕业之后独自一人搬出来住，由韩政宇陪同所找到的十五坪的公寓小套房。
  「累死人了！」一踏进家中看到客厅的沙发，南冬矢将手中的包包随意扔在一旁懒洋洋地喊道，整个人便毫无形象的直接趴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
  韩政宇见状有些失笑地看着他。
  「你想先吃东西还是先洗澡？」
  韩政宇就像南冬矢肚子里的蛔虫，知晓他有吃消夜的习惯。
  南冬矢果真从沙发上弹跳起身，有些激动道：「我先去洗澡好了！」说完，他便衝进房间里，不一会儿的时间就听见里头传来了水流的声音。
  韩政宇见状摇摇头，脱下西装外套，挽起袖子，开始在厨房忙碌着。
  十五分鐘后，南冬矢从房间里走出来，还在擦拭着湿漉漉地头发的手，因为闻到蛋炒饭的香味，将手上的毛巾随意往旁边丢，在口水还没滴下来之前，已经衝到食物面前，拉开椅子坐定位。
  就在他准备拿起汤匙舀起一口时，韩政宇沉着声音，适时开口：「还不行吃。」
  「为什么？」南冬矢一脸哀怨地看着他。
  「先把头发吹乾，免得感冒。」说着，他手上已经多了一台吹风机。「过来这里，我帮你把头发吹乾。」
  南冬矢哭丧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跟蛋炒饭暂别，来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任由韩政宇摆布。
  其实，这样的相处模式已经维持好多年了，没有变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谁也记不清楚，南冬矢只知道，凡是有韩政宇陪着，所有的一切都由他帮他处理妥当，自然而然的，固定的相处模式也成了一种习惯。
  他喜欢让韩政宇帮他吹头发，很舒服、很享受，他的动作是那样的轻柔，每当在吹头发的时候，他都会差点睡着──
  「吹好了，快去吃吧！」
  韩政宇温柔的嗓音响起，唤醒南冬矢昏昏欲睡地神智。
  将吹风机收好，才转过身去，已经看到有个饿死鬼，吃相丑陋的大啖那盘蛋炒饭，有谁能相信坐在眼前的，其实是个长相清秀的男人呢？
  「吃慢点，没人跟你抢。」韩政宇失笑地摇摇头。
  「太好吃了嘛！」嘴里塞了满满地饭粒，南冬矢模糊不清的开口。
  「一个专门烘焙甜点蛋糕的师傅，居然不会煮饭，还真是稀奇？」韩政宇的话不晓得是褒还贬，语气里有种捉弄人的意味。
  将嘴里那一大口的蛋炒饭吞进肚里，南冬矢睨了眼前男人一眼，抗议道：「谁规定会烘焙就一定要会煮饭煮菜呀？你也不会製作麵包啊！」
  「我对甜食没兴趣。」就知道他又要开始记仇了。
  「反正，我只要你就够了，有了你，我就不怕饿着！」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南冬矢继续把蛋炒饭解决完毕。
  「当然，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韩政宇坐在他的对面，温柔的凝视着他，但是迟钝如南冬矢，只是呆傻地对着他笑：「这可是你说的！」
  就这样，餐厅陷入短暂的静謐，南冬矢则是太专注于将食物全数吃光，全然忘记还有另一人的存在，也不知道，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是用着什么样的眼神在看着他……
  「吃得真饱！」吃饱了，他更懒了！
  韩政宇起身，主动帮他收拾餐具，拿到流理台前清洗乾净。
  待所有事情都忙完后，在离去前，南冬矢忽然叫住他：「政宇！」
  「什么事？」在玄关处停下，男人转身问道。
  「你不要忘记，再过几天就是我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韩政宇抢先开口：「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的发情期再过三天就会到了，到时候我会来你这里住一个星期。」
  这句话，就像是他的定心丸，南冬矢着实放心不少。「有你真好！」
  「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先走了。」韩政宇轻笑道，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晚安。」
  「再见。」
  在玄关处相互道别，南冬矢转身，满心欢喜地走回房间，他就知道，能够认识韩政宇这个人真好！
  有个像他如此忠于主人的僕人，真的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