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洋子

  药膳房间的装修，富有九州古风。
  实木门窗，雕花镂刻，非常的美丽。
  八仙桌，太师椅……恍若让人置身古代一般。
  房间很大，中间是八仙桌，靠墙，则是有一口鼎，半米高的昂子，不算太大，全陶制成的。
  鼎旁边，是一堆劈砍好的果木柴火。
  陶制器皿，果木柴火……这都是能炖制出好药膳的关键。
  牛肉洗干净，切块的大小，往鼎里放的顺序等……都有很严格的要求。
  最后，加水，点火。
  一壶清茶上来，慢慢品着。
  静静地看着鼎里开始热气蒸腾，肉香伴随着药香弥漫出来。
  一边喝茶，一边闲聊，等待着美食，这份期待，也是一种享受。
  ……
  悉柔最近很郁闷。
  自从那晚药膳事件过后，她吃饭总是没有胃口。
  一碗药膳，曾经端在了她的手里，但是，还没有来得及尝一口，就被人给抢走了。
  都怪自己太矜持啊！
  悉柔在心里暗暗责怪自己。
  每次到吃饭的时候，那碗药膳香醇的味道就会从回忆中跑出来，直往鼻子里钻。
  于是，不管眼前是什么美食，瞬间就没了胃口了。
  今天，又是这样。
  一盘凉的酱牛肉，一份西红柿炖牛腩……这是今天的主菜，另外搭配了几个小凉菜，看上去非常精美。
  但是，放在眼前，不光是悉柔吃不下，对面，悉二爷也只是尝了一口，眉头就皱起来了。
  当！
  勺子直接让在盘子上。
  “这是什么破玩意儿！同样是牛肉，怎么这个做的，咬进嘴里就跟嚼一团纸一样？比赵小子的药膳，差多了！”
  老头子开始闹脾气了。
  其实，最近老头子身体已经非常健朗了，食欲大振。只不过，挑食挑的严重。
  当然，只是最开始挑挑，最后，他都是一边抱怨，一边吃掉了。
  老头子现在面色红润，脸上也有肉了……对于这变化，全家人都很高兴。
  悉柔好气又好笑地看了老头子一眼。
  本来自己还因为那次没能吃上药膳心情不好呢！老头子还天天在耳边念叨。
  “爸，这可是京城张师傅的手艺！是我特意打电话给您叫过来的。人张师傅也忙着呢，看你的面子，来这儿两天，明天就走了！你要是不吃，明天可连这个都吃不上了。”悉柔威胁道。
  “是张师傅没错吗？按说德顺斋也是老字号了，张师傅做牛肉的手艺，没得说啊！看遍京城，那也是数得上这个的！”
  悉二爷伸出大拇指，赞叹一声。
  “我打小就爱吃德顺斋的牛肉……嗯，那时候，还是老张师傅，那叫一个香啊！我整个童年，都是在那香味儿里过来的。那是童年的味道啊！”
  悉二爷啧啧舌，摇着头，一脸回味和赞叹。
  “我知道……这老故事，您打小给我们说到老了！”
  悉柔不爱听，因为耳朵都长出茧子来了。
  一边拿着小碗，帮悉二爷盛一碗汤，一边说道：
  “谁不知道悉二爷您爱吃牛肉啊！德顺斋的牛肉，是您每天都少不了的。谁来看您，都先去德顺斋捎带点牛肉……给您！”
  小碗盛好汤，里面一块儿牛肉，两块西红柿点缀，小半碗汤。
  要说这色相看着也不错，闻着，也还凑合。
  悉二爷接过了，仔细看看，闻一闻，叹口气，摇了摇头。
  将小碗放在桌子上。
  “要说这味道吧，还是那个味道。是张师傅的手艺，绝对错不了。可为啥，就吃不出那香甜的感觉来了呢？难道说，真的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赵小子，这是害苦了我啊！”
  悉二爷苦笑一声。
  “那药膳，真的那么好吃？您也是老吃货了，全国各地，哪儿的美食您没吃过，怎么就放不下这个了！”
  悉柔脸不红心不跳地劝着，其实，她的心里也一直惦念不忘呢！
  “那不一样！”
  悉二爷摇着脑袋，又开始回味了。
  “这药膳，真是人间不应该有的美味啊！我都怀疑，这是天上下来的了。或者，赵小子在里面放了什么违禁的东西，大麻叶子做调料之类的？”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悉二爷和悉柔也知道这一点。
  当时吃这东西的，可不乏各路高手，真要是放这个的话，当场就给揪出来了。
  而且，大麻叶子，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您这话，可别让张师傅听到了。要是张师傅听到，又该跟您理论了。这两天张师傅在这儿，尽是听人们夸赞赵氏药膳了，心里满满的不服啊！想要找赵医生较量一下呢！”悉柔说道。
  “嘿！什么较量！要我说，他想法向赵医生学习一下，那才是正经的！要是将来回了京城，再也吃不到赵氏药膳，那日子可怎么过啊！”悉二爷一脸苦逼。
  “赵氏医馆的药膳业务不是快要开始了吗？大不了，到时候让人时不时给您送那么一两份的。”悉柔说道。
  “时不时的哪行啊？这好东西，我要天天吃也吃不够啊！最好是动员赵小子，让他在京城也开一个分店。不过，赵小子太懒了，说了要开展药膳业务，这么长时间了，还没动静……催也没用……嗨！”
  悉二爷叹着气。
  说是说，没办法了，也只能吃这些西红柿炖牛腩了。
  要说张师傅的手艺，其实是相当不错的。
  只是有了赵氏药膳的对比，才显得有些不入口了。
  悉二爷吃一口，就吧唧一下嘴。
  “张师傅这牛肉，只是炖烂了，连牛肉的醇香味道，都给失去了不少。人家赵小子那牛肉，炖得才叫一个绝呢！入口即化，而又不是肉香的原味……啧啧！”
  又来了！
  悉柔无奈地摇摇头。
  只要稍微一个话题牵扯过去，悉二爷就能开始夸赞赵氏药膳的美味。
  幸亏滑四爷不在，要是在的话，两人一唱一和的，悉柔的耳朵都得被磨破。
  “咦？”
  悉柔突然微微一愣，抽了抽鼻子。
  “这是……什么味道？”
  有些不确定。
  因为，空气里味道很淡，仅仅飘来一丝丝，若有若无地，需要使劲儿抽动鼻子才行。
  “嗯？”
  悉二爷跟着抽动了一下鼻子，立刻眼睛一亮。
  “药膳！这个赵小子，难道药膳业务开始了，也不通知一声？还有那个李忠飞，也体太不够意思了！我上午刚问了他啊！”
  一边说着，人已经到楼道里了。动作那叫一个麻溜。
  “慢点啊，爸！披上外套！外面风凉。”悉柔追到门口，又赶紧回来，拿了椅背上的一件外套。
  “帮我拿着！顾不上了！这香味儿一飘出来，滑老头他们几个还不得跟狗闻到香味似的？这要是慢了，就吃不上了啊！”
  老头朝后面挥挥手，根本就不理悉柔。
  悉柔拿了外套出来，人已经看不到了……准确地说，是悉二爷的人已经看不到了，其他人，很多。
  病房里的人似乎全出来了。
  “这是什么味道，这么香？”
  “跟那天的味道一样！这是赵氏药膳啊！”
  “最近总听那几个老家伙们说了，这赵氏药膳多么好吃，多么好吃，这次一定要尝尝！”
  “下去看看！”
  “真有那么好吃？”
  “别废话了，动作快点吧！你不看刚才悉二爷和滑四爷，跑得跟一阵风似的！去晚了，就连汤都喝不上了，只能跟上次似的，在外面闻闻味儿，那也太惨了点！”
  “……”
  一群人吵吵嚷嚷着，顺着味儿就往赵氏药膳的包间走过去了。
  这些病人平时除了按时吃药之外，闲着无聊就是在医馆里面溜达。对医馆的结构比较熟悉，都知道药膳的包间在哪儿。
  这些天，赵氏药膳实在是太火了，这里住着的病患和家属，谈论得最多的一个话题就是药膳。
  即使是新来的，耳朵里也早就被灌满，跃跃欲试地要尝一尝了。
  现在闻着香味儿……真有种名不虚传的感觉。
  悉柔又低估了药膳的威力。
  她只是慢了一点而已，就被人群给挡在后面了。
  她本来想走快点的……但是，人群的速度，本来就很快，她的脚步已经很快了，依旧越来越落后。
  没办法！悉柔从小生长的环境，让她把气质和礼节放在第一位。
  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尚且要慎独。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迈步狂奔的话……臣妾真是做不到啊！
  香味儿越来越浓郁了，满耳朵人们谈论的，都是药膳。
  想想上次那碗牛肉端在手里，就是因为太矜持，所以，才被人抢走，没吃上。
  这次，难道要重蹈覆辙吗？
  这突如其来的香味，十有八九并不是赵氏药膳正式对外销售，而只是医馆里面什么人在打牙祭吧？
  或者，就是赵医生本人正在吃？
  嗯，必须要加快脚步了！这次，不可能所有都有的吃，只有抢在前面，机会才更大。
  悉柔刚刚迈起步子来，就听旁边一个惊喜的声音：
  “咦？柔柔，你也在这儿？”
  悉柔的脚步一缓。
  扭头，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眼睛，一副成功人士的派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