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

  第十八章
  从喻知南记事起，家里几乎就一直是她一个人。
  他们总用工作搪塞她，五岁的一个晚上被噩梦吓醒，她哭着打电话找妈妈，在那个她连字都不认识几个的年龄，电话那头给她的回答是希望她能懂事点体谅他们。
  在希望一次次落空后，就再也没有了期盼。
  要说他们重男轻女，他们的资助对象又有好几个小女生。后来她终于知道，原来他们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他们会给他们资助的学生过生日，会给她唱生日歌，会陪她做手工。可是你知道吗，那天也是我的生日。”喻知南从江祈年的怀里仰起脑袋看他，“他们甚至都不记得我的生日。”
  说着说着，主语不自觉地从“小女孩”变成了“我”。
  “小时候很讨厌放学。”她说，“原来的那个照顾我生活起居的阿姨总会找各种理由让我自己回家。”
  她只能乖巧地点头接受，因为没有人会在意她的不满。
  “直到有一次。”说到这里，喻知南停顿了一下，很轻地叹了口气，接着继续道，“那个时候还没搬家，很早的时候了，用的还是罐装的煤气。她做完饭应该是忘了关，直接走了。”
  最后幸好是被买菜回来的邻居及时发现，把她送去了医院。
  “不过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喻知南眼底清淡，一脸平静，江祈年感觉自己的心口被人狠狠攥住。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更让他心疼，他抬起手抚上她的脸颊，像擦眼泪一样轻轻摩挲着她眼下的皮肤。
  江祈年喉咙像哽住一般，开口嗓音低哑，“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觉得我现在还挺阳光的。”她说，“想告诉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跟你现在遇到的事情相比，我的经历可能根本不值一提。
  但如果把我的伤疤揭开给你看，在你面对自己的伤口时，是不是可以好受一点。
  “傻不傻。”江祈年俯身把她拥进怀里。
  房间被昏黄的壁灯照亮，光线柔和暧昧，床头的墙上映出两人相拥的身影。
  窗外被墨色的幕布笼罩，忽地白光破现，雷声紧随着炸开，室内室外像被割裂成两个世界。
  “打雷了。”喻知南提醒道。
  江祈年松开她转身拿外套，“我送你回去。”
  话音刚落，他的衣摆被拽住，他听见她说：“江祈年，我一个人住。”
  几乎是瞬间他明白了喻知南的意思。
  她的声音似蛊惑般在他身后响起，缠绕着他，“你要是害怕的话，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江祈年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好在理智还占据上风，他喉结微动，“不用。”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她索性直言道：“可是我害怕。”
  喻知南强装镇定地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出卖了她的紧张，一时间感觉周围的氧气都变得稀薄。
  作者碎碎念：江祈年的背景之后会交代～下章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