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

  “哥哥，去吧。”
  林继航陪了她好几天，日日给她喂饭，洗澡，她不想再耽误哥哥的工作了，今天一大早就把他推出门“哥，路上小心。”
  站在门外的男人眸色深深，轻声“满愿，等哥回来。”
  她笑着点头“嗯，等你回来一起吃晚饭。”
  男人伸手点了点她的嘴角“别跟哥学。”
  女孩听话的松了下去，转身关上了门。
  林继航说他劝过妈妈，说人心里的弦绷断了可以接上，但会留下一个结，这个结如果松了，谁都留不住。
  满愿的妈妈本来是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她会抱着满愿说很多话，说的最多的是：我的小宝贝是世上最可爱的孩子。
  年幼时，爸爸每次下班回来，都会跟她妈妈说：我爱你，比昨天更爱你。
  她的爸爸能一边跟外边的女人上床，还能一边跟妈妈说爱。
  后来，第二次出轨的女大学生，不只是想要钱，还想成为林家的女主人。连自己生下的骨肉都不要的狠女人，发起疯来，叫温柔的妈妈也疯了。
  妈妈爱爸爸。
  女大学生爱爸爸。
  可他根本不配得到爱，如今却活得比谁都好，这个男人还有一个很有本事的儿子。
  真是可笑，罪魁祸首，摘得最干净，过得最幸福。
  林满愿不知道，妈妈出轨究竟是想报复，还是想放纵。
  但她知道，妈妈还是爱，因为爱所以痛苦。
  林满愿，你也是，因为爱，正在痛苦。
  哥哥反复问：是不是在哥身边不舒服？
  你总是摇头告诉他：没有啊、舒服啊、怎么会。
  哥哥这样聪明的人，总是一眼就能看出满愿撒没撒谎。
  但他这次不懂，所以才说别让他猜，直接告诉他。
  他不懂，是因为满愿自己也没明白，也没察觉。
  林继航甚至比她自己都了解她。
  那晚，她终于知道林继航爱她，她一直想要的，不就是这个？
  可为什么没有得到满足的幸福感，反而是更大的空虚，就像，你以为自己爬到山顶，结果抬头一看，只是一个小山丘，你回头才发现，自己走错路，爬错山了。
  她错了？
  她一直都错了？
  林满愿想了想自己走过的路，看着镜子里的人，脸是麻木僵硬的，眼睛是空洞暗淡的。
  她突然发现：她真的没有长大。
  继而惊恐：怎么会？
  她努力学习，融入社会，爱自己，照顾自己，为什么，还是这样？
  她仍然是那朵稚嫩的，经不起风雨的花。
  啊，是——
  林继航？
  是林继航！
  他把她捧在手心，也把她囚在一方天地中，让她失去自我，让她无法思考，让她沉沦情欲，让她永远长不大，成为他的菟丝花。
  怪不得，宋澄说林继航不在的三年她不是这样的，怪不得丁凛说是林继航带坏了她，怪不得她对林继航如此痴迷和信赖。
  哥哥爱她吗？
  爱，她确定。
  她爱哥哥吗？
  她......爱的。
  “叮铃铃铃”
  林满愿接起来“喂？”
  “是我，我们聊聊吧。”
  “在哪儿？”她问。
  “我定位给你。”
  她换好衣服，给大橘铲屎，顺便收拾了家里所有的垃圾，一起带下了楼。
  哥哥爱整洁，家里很少这样乱过，是她这几天占据了林继航所有时间，他们一直黏在一起，时时刻刻都抱着。
  他好像是想用体温，焐热她。
  来到地方，丁凛已经在那儿等她了。
  二楼露台餐厅，底下有个喷泉，几个孩子追逐喷泉外围，地眼里射出的水线，小家伙们知道什么时候射出来，都牵着手，睁着大大的眼，咧着大大的嘴等着。
  “真好。”林满愿感叹。
  丁凛出声“我以为你不会来。”
  林满愿收回视线，看向她“我以为你死心了。”
  丁凛摇头，笑着递给她一张银行卡。
  “满愿，你知道林继航大学的时候为了公司忙得差点进医院吗？是我在照顾他。”
  “你知道他喝酒很凶，抽烟很厉害吗？他公司被毁的那段黑暗的时间里，是我在陪着他。”
  所以，他大学放假回来也只住半个月时间。
  “你知道他从小员工做起，被客户刁难，被同事打压多少回吗？是我给他打电话支持他。”
  所以，林继航留着丁凛的电话，听她的声音，舍不得挂。
  “你知道他现在的公司刚稳定，不能有一点差错吗？”
  所以，他那么忙。
  “你知道，乱伦会毁了他的名声和他的心血吗？”
  满愿点头，她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情情爱爱，只关心他跟谁上床，从来不在乎他的世界。”她勾着红唇。
  林满愿摇头，她在乎，她窥见了，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太疼了。
  “满愿，你该长大了。”丁凛叹了一声。
  林满愿闭了闭眼，问“宋澄，还好吗？”
  丁凛冷了脸“你如果真为他好，别再给他打电话！”顿了顿“卡里有20万，5万是继航高中养我的钱，10万是他三年前转给我，要我照顾你的钱，还有5万是我给你的，毕竟，我真的喜欢过你这个妹妹。”
  林满愿看着卡，喃喃“哥哥养你？”
  丁凛点头“知道为什么同样在他身边，你只能在他腿间辗转，而我能跟他并肩而立吗？”
  她轻声“因为你，是个婊子。”
  林满愿不在意她的侮辱，问“你今天叫我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她舔了舔红唇，慢悠悠晃着红酒杯“你还有一年就要毕业了，对吗？”
  “是。”
  “我给你一年时间，毕业后，离开他，离开这里。”
  丁凛抿了一口酒，笑了“满愿，我对你真的很好，我可以现在就让你走，但这样你太可怜了，什么都不会的小姑娘，如果连毕业证书都没有，你到哪儿都找不到像样的工作。”顿了顿“所以，如果一年后，你还在继航身边，我会把你们做爱的照片发到网上，让你亲身体验一下，你妈妈被网暴的感受。”
  林满愿睁大眼，不可置信“你为什么会有？”
  丁凛冷笑“知道我为什么说你是婊子吗？你满脸精液享受的样子，真恶心。”
  她想起，林继航让她把吃鸡巴的照片发给宋澄，猛然起身，红了眼“谁发给你的？”
  “继航啊，难不成是我在现场拍的？”她顿了顿“回去吧满愿，好好想想，该怎么学个技能养活自己的下半生，你不是个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