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流乐章》第八章(3)

  生日加更(???)
  --
  太好了，果真是宇谚！
  但为什么，他并没有想像中的那样高兴呢？
  林宇哲想，大概是因为他看见杨洛威脸上的表情。
  宣佈得奖的那刻，两人脸上表情成了剧烈对比，林宇谚从最初的不可置信转为喜悦，杨洛威则是从期待转为失落，随即又撑起了笑脸。
  「那个白痴，笑得好难看。」
  林宇哲眼角馀光瞥见弟弟跑上台去领奖，照理说他应该把目光锁在弟弟身上，陪他分享这刻的喜悦才对，但他却无法将目光由杨洛威身上转开。
  听见名字那霎那他是喜悦的，但不过一瞬，第一时间他想到的居然是杨洛威要怎么办？然后就再也笑不出来。
  他记得杨洛威是怎样认真的练习唱歌，一遍又一遍，明明可以靠机器修正的音调却坚持要重唱，也不管会不会伤着嗓子，只坚持要唱到最好，明明就不是个很会唱歌的人。
  但他却是用着近乎笨拙，以及愚笨的方式努力着。
  他试着做到他原本做不到的。先天不足的部份他强迫自己用后天努力去弥补。
  明明也不太会跳舞，却为了在演唱会上给歌迷们一个惊喜，所以每天苦练数个小时，还因此扭伤了脚，儘管如此却仍是咬牙苦练。
  因此他知道，这次入围对杨洛威来说是多么大的肯定，肯定他身为一名歌手，而不是偶像艺人的身份。
  况且所谓的最佳新人奖，一个人的一生只能拥有一次——仅有一次。
  也许在往后的日子里，杨洛威可以靠着努力拿到所谓的最佳歌手奖，但他永远也拿不回这么一个新人奖项，错过这一次，永远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只要想到这里，林宇哲就忍不住心头微酸了起来。
  如果杨洛威一脸失落难过，他还比较好受些，起码自己可以安慰他；但是杨洛威在笑，笑着跟眾人一起鼓掌，一起祝福宇谚。
  他知道杨洛威是真心，真诚的为了宇谚而鼓掌。
  「拍得这么大力手不会觉得痛吗？」
  林宇哲看见林宇谚笑着朝他跑了过来，这才赶紧转回视线露出满脸的笑容，抱住林宇谚祝贺，「你做到了，恭喜。」
  「谢谢哥。」
  林宇谚小声在他耳边道谢。
  林宇哲知道弟弟是为自己支持他用「iris」这个名字出道的事而道谢，他略感欣慰拍拍林宇谚的背，他真的很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弟弟而感到骄傲。
  但他确实开心不起来，因为他想到还有一个人现在正感到难过。
  现场的镁光灯闪个不停，林宇哲猜想大概明日就会有他和宇谚的小道消息传出，大概是「林雨初参与金曲晚会，竟为新人iris？！」再不然就是「金曲晚会，林雨最瞩目的竟是新星iris？」之类。
  感觉真的很烦躁，明明他应该跟着宇谚一起大肆庆祝才对……想了想，林宇哲决定顺应自己心意，他不能放下杨洛威不管，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
  「宇谚抱歉，我今晚不能陪你庆祝了。」
  林宇谚先是满脸吃惊，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很快他就理解了，乾脆笑着开口表示：「不要紧，有人会陪我庆祝的。」
  林宇哲点头表示感谢，目送宇谚带着奖盃回到座位上，随后他迅速的发了封简讯给杨洛威，里头只有短短的几个字：
  『你要不要安慰奖？』
  很短很短，却很重很重。
  包含了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在里头。
  看到简讯内容杨洛威忍不住笑了，自己的表情究竟是有多惨烈，竟让这傢伙发了这么则短讯过来，到底是多担心自己，他才会发这则简讯？
  快速回了封简讯给对方：
  『我可以要安慰奖吗？』
  很快的，林宇哲就传来了回覆：
  『可以。』
  这么迅速这么肯定这么精简，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很失落？杨洛威捏了把自己的脸，心想他的演技应该还没有差到连笑脸都扮不出来吧？
  「白痴，不要再笑了。」
  杨洛威听见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先是一愣，错愕的抬起头，这才惊觉不知何时林宇哲已经坐到自己身旁。
  「你怎么……」
  「赶着来给你安慰啊！我跟宇谚换位置。」
  「这样没关係吗？」
  「管他的。」林宇哲别开脸，伸手拉住杨洛威的手。
  真像是林宇哲会有的回答。
  杨洛威悄悄回握林宇哲的手，明明他的体温就偏低，自己却感受到一股很暖很暖的温度流入心田；就算没有获奖，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欸，不想笑就不要笑了。」
  「可是我是真的很想笑啊，因为有你关心我。」杨洛威语调温柔，摇晃起两人握住的手。
  「噁心死了！」林宇哲甩了甩手，却没能挣开，倒也就乾脆放弃，继续让杨洛威握着。
  「宇哲。」
  「干么？」林宇哲没好气回，他总觉得杨洛威每次用那种语调叫自己时，总喜欢问一堆奇怪的问题。
  「这是安慰奖吗？」
  杨洛威的手紧握了一下，林宇哲顿时觉得自己的心好似也跟着缩了一下，感觉有些不自在。
  「应该是吧？」简单的说，他也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安慰眼前的这个人而已。
  「怎么这么不确定……」
  「囉唆！不要就算了。」说完又想要挣脱，但却被握得更紧。
  「我要啊，我很需要。」杨洛威转过头来深深看着林宇哲，「那我还可以再要一个吗？」
  「什、什么？」奇怪，杨洛威的眼睛有那么漂亮吗？怎么好像、好像会电人似的？冷、冷静！
  「安慰奖啊！这是你给我的，但我还想再跟你要。」
  「什么啊？为什么你还可以再跟我要？」林宇哲瞪着杨洛威，他怎么不记得对方有这么无赖？这通常是他的惯用技俩……唔。
  「因为我很贪心。」杨洛威浅浅笑着。
  林宇哲盯了他一会，又别开脸，「好啦，算是我欠你的。」
  「那等等跟我回家。」
  「为什么我要跟你回家？」
  「因为我想要你安慰我嘛。」
  「喔……」
  林宇哲隐约觉得有哪不对劲，但具体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加上杨洛威一直看着他，脑袋不晓得为什么就开始昏沉了起来……安慰杨洛威和跟着杨洛威回家，两者到底有什么关联？
  也许是方才的心思都用在安慰杨洛威身上了，所以现在的他完全无法思考，只觉得两人交握的双手很热，热度好像袭上了脸颊。
  脑袋像被棉花塞满，什么都无法思考，反正晚会就快结束了，等结束后再来思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