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出乎意料的温柔

  擅自打开旅馆大厅的白色平台钢琴，慕容和希不顾住客讶异的眼光，在钢琴前端坐下来。
  「喂！你不是真的要弹吧？」姚子奇跟在慕容和希身边，禁不住讶异的问。
  对住客的指指点点，姚子奇当然不以为意，他担心慕容和希的身体。
  「你身体没问题？」
  慕容和希本来就憔悴的脸庞，现在一片惨白，他随意的弹奏了一段音阶后，略带困扰的按了其中一个琴键几下。
  「这个键走音了。」他转头看着姚子奇，像是遇上了天大的难题一般。
  「我听不出来。」
  姚子奇不是具有绝对音感的天才，他皱了一下眉头，察觉到自己与慕容和希在音乐上的差距，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之后，感觉心中的焦躁又重新復燃。
  每次靠近慕容和希，自己就会有一股说不出的无力，就像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会被慕容和希毫不费力的超越过去。
  不管是音乐，或是戏剧……
  他越来越痛恨这种毫无反击能力的感觉。
  「你真的要弹我的曲子？」
  「你听着。」
  闭眼想了一下，慕容和希深深一吸气，手指在琴键上跳跃起来。
  如流水一样洩出的琴音，毫不间断、没有窒碍的流动出天籟般美好的音率，激昂时没有丝毫剑拔弩张、高亢时也不见任何尖锐刺耳，充满生命力的曲调万马奔腾似的衝进所有人的耳膜当中，让人不自觉的心跳加速。
  原本喧闹的大厅一瞬间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除了慕容和希的身影，所有人眼中都没办法容下其他物体，除了他指下跃出的音符，他们的耳朵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对站在慕容和希身旁的姚子奇来说，迎面而来的不是音符，而是慕容和希对于他心口的一记重击。
  这不是他的音乐。
  他何曾做出如此优雅、即使跃上任何世界舞台也不失水准的乐曲？
  也许当初的广播节目中他的确有唱过这首曲子，然而却是慕容和希的表现力才能让这首歌的层次如此丰富，一样的曲调因为慕容和希在音符间的装饰而活跃起来。
  慕容和希结束最后一个音符后，现场静默了十秒鐘，听眾才如梦初醒，爆开一连串掌声。
  许多人都是前来深山中的温泉旅馆度假，没料到在这里可以巧遇当红的明星，甚至能亲耳听到具国际级水准的钢琴演奏，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兴奋热情的笑容。
  发现骚动靠过来的旅馆员工，发现是慕容和希在演奏，也从吃惊化为喜悦，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意思。
  回过神来，姚子奇发现自己也情不自禁的拍着双手。
  慕容和希扶着钢琴起身鞠躬，向听眾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意，身体摇晃着行礼，差点因无法平衡而栽倒。
  姚子奇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
  「虽然只听过一次……但这首歌一直在我脑中回盪……」慕容和希断断续续的说着，他的眼中濛上一层雾气，神情迷濛，像是抓不住眼前的焦点。
  「你又发烧了。」姚子奇伸手试了他额上的温度。
  「子奇……」慕容和希还想说什么，但意识却已经飘远。
  身体一软，慕容和希的身体往下落，姚子奇惊吓地连忙将他一把抓住。
  慕容和希身体的高热让姚子奇吃惊，刚刚慕容和希就是在这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将记忆深处的曲子转化成三分鐘的演奏曲，几乎完美的在观眾面前演出？
  平常自己只看到他柔弱的外貌，及彬彬有礼的一面，从没发现他蕴藏在自己身体当中的毅力与耐力。
  对慕容和希的敌意一点一点软化，他将慕容和希的手臂抬起，环在自己肩上，一把将慕容和希抱起。
  「对不起，他发烧了，我送他回房间。」
  住客关心的询问，围绕在他们四周，姚子奇一边解释一边突围而出。
  走在回寝室的走廊上，与他们擦肩而过的人都用讶异的眼光对他们行注目礼，顺便也送上几句关心的询问。
  姚子奇装作没听到，也懒得回答。
  慕容和希一直紧闭着双眼，双手搭在姚子奇肩上。
  「听到了吗？就是这一首……我真的很喜欢你做的曲子……」
  当走廊上只剩下他们两人，姚子奇听到慕容和希伏在自己的肩膀上，悄不可闻的说了这句话，他没有回应，压抑着心中另一波怪异的热流。
  将慕容和希放回被舖当中，帮他拉好棉被。
  慕容和希的身体因为高烧而轻轻颤抖着，脸色泛红。
  没有阻止他出门，而让他在旅馆大厅吹到冷风而加重病情，这令姚子奇有一股莫名的内疚。
  手臂上少了慕容和希的重量，姚子奇才忽然体会到，慕容和希比他想像的还要纤弱，抱在手里就像是一个女孩子一般。
  「我真的很喜欢你的曲子。」像是怕姚子奇没听见一般，慕容和希沉入梦乡之前，再度重复了一遍。
  坐在沉睡中的慕容和希身边，姚子奇的脑中重复播放慕容和希所弹奏的乐曲，那是自己的音乐，也是慕容和希的。
  而他，彻底迷上了慕容和希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