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别走

  “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会有自己的生活。”我故作轻松道，“不是吗？”
  “你对我有别的感情么？”江一娴的这句话尤如平地惊雷一般，将我的心脏狠狠地重击了一下。
  “你说什么？”我立刻回道。
  “你对我有别的感情吗？”江一娴再次重复了一遍。
  “什...什么意思？”我磕磕巴巴地回应，眼神飘忽不定。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江一娴看着我，眼里也是说不清的情绪。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我心里蠢蠢欲动的情绪不断地蔓延，直到胸腔再也装不下，直到名为理智的那根弦在那一瞬间绷断——
  我直接上前一步吻住了江一娴。
  可下一秒我便被江一娴用力地推开。
  她的眼里有惊慌，也有不知所措。
  我沉默着，心中了然，可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娴姐我...”我刚一开口，江一娴便立刻打断了我。
  “你！等等...我！”江一娴明显还没有从那个吻里缓过神来，“不是......”
  “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你先听我说完吧。”我轻声道，“其实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起。可能是你发情期的时候，我对你产生了生理反应，还有易感期的时候，我甚至差点控制不住。我原本也以为这只是单纯的信息素作祟，可我后面发现，我好像也会因为你开心感到开心，你难过我便想做些什么让你高兴起来，因为看见你难过我也不好受。还有那天你喝醉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从那天之后我好像就有些胡思乱想。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对你有那种感情，但我知道我确实有些开始依赖你了，也想要你一直陪着我，我也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我可以搬出去，或者离开去别的地方，消失在你的生活中也行，至于宋叔那边我会找借口圆过去的。”
  说完之后我长出了一口气，心中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江一娴似乎在消化我这一长段的话，我便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不用。”江一娴半天才说出这句话，“我们先暂时...冷静一下吧......”
  “嗯，我懂你的意思，只要你做好决定了，告诉我就行。”我点点头，柔声道。
  “那我先回房间了。”江一娴说完就想要往房间里躲。
  “等一下。”我叫住江一娴。
  “怎么了？”江一娴没有转身，只是侧头问道。
  “你不要觉得有压力，我一个人也可以生活，也能养活自己。”我说道，“做你内心真正的选择，不要有那么多顾虑。”
  “嗯。”江一娴应声道，随后回了房间。
  之后的这几天，家里的氛围都有些尴尬。
  寒假还没过，江一娴没有办法去上班。
  她就算想刻意地躲着我，也没办法避免同住一个屋檐下的碰面。
  深夜我打开房门准备上厕所，路过厨房却正好撞见在里面鬼鬼祟祟翻冰箱的江一娴。
  “饿了吗？”我说道。
  这可把江一娴吓了一跳。
  “呃...嗯...是有点......”江一娴有些尴尬地回应着。
  “开灯吧。”我说道，“给你留了菜，可以微波炉加热一下。”
  “哦...好。”江一娴应声道。
  说完之后我便去到厕所，随后回了房间。
  我知道江一娴在故意躲着我，而我也尽量不怎么出房间。
  等待她做决定的这些日子我也在考虑自己以后的规划，手上还有裴之竹给我的那一大笔钱，我想着要么去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家，买房买车，再随便找一个工作，又或者是拿着这笔钱去做一些小生意。
  其实我心里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可又控制不住地奢望能够留下。
  我才发现，真到了需要一个人生活的时候，我又是那样的不适应。
  对未来的不确定，没有人可以依靠，让我感到有些无措与恐惧。
  大半个月过去，江一娴也开始回学校上班。
  她每天晚上都是将近十一二点才回家，我也懂事的在房间不出去。
  慢慢地我在家做饭也开始只做自己的一人份，甚至有的时候不想做也直接出门吃或者点外卖。
  我也开始找工作，想着如果有一天我还是要离开去到其他的城市，因此目前我只在找一些日结的工作。
  我找到一个家附近的快递驿站干白班，一天固定是180元的工资。不算多，可我也不在乎，我只是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干，不用整天都待在家里。
  在驿站里有一个跟我一起干活的omega，相处下来知道她的境遇跟我也差不多，因为原生家庭不好，高中念完之后就辍学，在这边干全职。
  跟我不一样，她似乎很珍惜这一份工作，而我只是打发时间。
  “小谢小陈，下班了出去吃饭吗？”店里另一位正在打包快递的邓姐说道。
  “我没问题。”我一边弄着单号一边说道。
  “我就不去了吧，回家做饭。”陈绵回复道。
  “吃个饭而已，大家聚一聚嘛，每次聚餐你都不去。”邓姐说道。
  “我...”陈绵的神情有些纠结。
  相处几天下来，我大概也能猜到陈绵纠结的原因。
  驿站并不包吃包住，而陈绵的工资在付房租和日常生活后，或许也不剩下多少。
  所以她每次都选择自己买菜做饭，我们有的时候点饮料和奶茶她也不与我们一起，就为了攒些钱。
  “走吧，今天我请客。”我冲陈绵笑了笑。
  “哟，这么好。”邓姐说道，“买彩票中奖了？”
  “心情好。”我冲着邓姐挑了挑眉。
  “走吧，下班去，你们推荐好吃的店。”我跟陈绵说了声。
  “那行吧。”陈绵这才点了点头。
  下了班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我们打车去了一家还不错的烧烤店。
  点完菜之后，邓姐又开始说：“都吃烧烤了，还不喝一点吗？”
  我刚想喊服务员点一些酒，邓姐竟直接去到了前台。
  几分钟后她直接搬了一箱啤酒回来：“你请吃饭，我请喝酒。”，说完还不忘眨了眨眼。
  陈绵说自己不太会喝酒，却没想到最后还能喝掉四大瓶。
  “深藏不露啊。”邓姐打趣道，“看不出来你还能喝这么多。”
  “我第一次喝。”陈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太厉害了。”邓姐拍了拍陈绵的肩膀，“不过少跟别人出去喝酒，也别喝多，就今天这样就行。”
  “知道了邓姐。”陈绵应声道。
  “哎，还剩两瓶，我们一人一瓶喝了。”邓姐跟我说道。
  “我喝不下了。”我趴在桌子上举起白色的卫生纸作“投降”状。
  “别墨迹。”邓姐一把将我拉了起来。
  最后还是躲不过，将桌上的酒都喝完了，好在有陈绵帮我喝了小半瓶。
  回家的时候我一个人打车，陈绵和邓姐顺路一起散步回家。
  下车之后我没有立刻上楼，而是坐在楼下的花坛边平复着自己胸口的那股恶心感。
  最后终于吐了出来，感觉好了一些之后我才慢慢悠悠地上楼。
  我靠在门上，翻找着钥匙，好不容易找到钥匙插进锁孔，门却直接从里面打开。
  我毫不设防，一个没站稳直接摔倒在地。
  “你干什么去了？”江一娴蹲下，“怎么这么大的酒味。”
  “我自己起来。”我双手撑着地，胃酸一下反了上来，直接吐了一地。
  我倒在自己的呕吐物旁，巨大的晕眩感让我难受得不行。
  江一娴只能蹲下身，试图把我抬起，可我浑身发软根本没有办法站起身来。
  江一娴见此只能把我暂时稳住，然后让我靠着墙坐着。
  我晕晕乎乎地撑着地板，随后再次倒在地上。
  恍惚中只听见江一娴长长地叹了口气。
  等我再次被江一娴叫醒，便已经是在沙发上了。
  “快把解酒汤喝了。”江一娴皱着眉头道。
  “你放在那吧，我一会喝。”我说道，“我现在难受，喝不下。”
  “难受谁让你喝那么多？”江一娴埋怨道，“吐得一地都是。”
  “别人叫我去的。”我喃喃道。
  “别人叫你喝酒你就去？别人叫你吃屎你吃吗？”江一娴不满道，“你从哪认识的朋友，靠谱吗？”
  “我做日结工的同事。”我摆摆手，“你别管我了。”
  “你现在在做短工？”江一娴的语气里有些惊讶。
  “对啊，怎么了，你又不在家，我出去给自己找点事做。”我有些不耐烦道，“还用给你报备吗？给你报备我都等不到你人。”
  兴许是听出我话里话外的埋怨，江一娴沉默了许久。
  正当我又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她才忽然开口：“抱歉，这段时间都躲着你。”
  我鼻尖有些酸涩，听见江一娴的道歉内心也涌出一股委屈，可还是嘴硬：“我又不怪你，反正也是我自己把关系搞复杂的。”
  “谢秋...我...”江一娴欲言又止，而我摆了摆手。
  “过段时间我就搬走吧，你也别纠结了。”我下定决心开口说道，“我知道你觉得难做，所以我主动离开，到时候宋叔那边我去解释就行，你不用担心。”
  “不是...谢秋......”江一娴立刻回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去休息吧，不用管我。”我坐起身来准备喝掉面前那碗解酒汤。
  “别走。”江一娴上前握住了我的手。
  “别离开，谢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