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两兄弟还在那边打架。
  “我得上学了！你们把我放出去后，再接着打吧！”
  两兄弟继续打架。
  “早自习是要点名的，你们可以不去上学，我可不行。”
  接着打架。
  “你们有没有听我在说话。”
  还在打！
  季小婉额头上青筋跳了好几下，她捏了捏拳头，又狠狠闭了闭眼，睁开双眼后，她瞄了房间一眼，看见客厅边上的吧台里，漂亮精致的橱窗内，放着很多很多酒瓶，红酒白酒应有尽有，还有一堆用高脚杯堆起来的小山，装饰的挺漂亮的。
  季小婉拿起餐桌上的三个餐盘，走到吧台前，一扔！再扔！狠狠接着又扔！
  铿铿铿——
  玻璃碎了，酒瓶砸爆了，高脚杯一个个掉地下了！
  两兄弟终于停手了。
  季小婉走回他们面前，还是淡淡的口吻，问，“可以走了么？”
  两兄弟挺喜欢这吧台的，里面的酒，都是费尽心思搞过来的典藏版，光一瓶，最低的，市值都要四十万。季小婉估计不知道那些酒的价值，以为是超市里那些一百块一瓶的垃圾红酒。
  酒碎了一地，他们当然心疼的不行，可是他们发现了，季小婉在生气！
  季小婉生气了，拿酒瓶来发泄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他们也就不心疼了。
  易淩匆匆走过去，嬉皮笑脸的哄着说，“等等哦，等我穿件衣服马上走。”说罢，他抢过季小婉的书包，以免她被叶海唯拐跑。
  上学去了。易淩开着跑车，坐在主驾上，叶海唯原本想和季小婉坐在后面的，但是易淩不让，季小婉也不喜欢，所以他就委屈的坐在副驾上。
  季小婉一个人坐在车后，看着车窗外自己的倒影，心情真心差的可以。
  叶海唯的电话响了，叶海唯看了一眼，是瘸子小三打来的。
  “唯哥。”
  “什么事？”
  “胖子找我了，说，季卫国的女儿长得挺漂亮的，他问能不能玩玩？”
  “胖子说的是哪个？”季卫国有两个女儿，一个是季小宝，一个是季小婉！
  瘸子小三说，“当然是那个很会打扮的，喜欢穿裙子的那个。”
  “你等等。”叶海唯捂住手机听筒，回头朝季小婉看去，说，“小婉？”
  “什么？”季小婉对上叶海唯的双眼，反问。
  “你喜不喜欢你的妹妹？”
  季小婉冷冷的说了句，“不喜欢。”
  不喜欢三个字，决定了季小宝后半辈子的命运。
  “她要是受伤了，你心不心疼？”
  “不心疼。”
  不心疼三个字，注定了季小宝之后的悲剧。
  叶海唯点了点头，又拿起听筒，跟瘸子老三说，“多叫几个兄弟，玩得尽兴点，”
  “知道了，唯哥！”老三挂断了电话。
  季小婉不是傻子，她隐约听出来叶海唯的意思，但她不发表任何意见。
  季小宝这人，的确是应该接受一些教训了！
  季小婉想保护的人，她一定会拼了命去维护，但是那些曾经想伤害她的人，她讨厌的人，她绝对不会对他们有半点怜爱之心。
  季小宝用一万块钱，找了几个流氓，为了要给季小婉一点颜色看看，那天晚上，她让那些流氓在季小婉必经之路上堵她，没想到，那些流氓这么没用，三两下就被易淩给打昏了。
  季小宝骂他们废物！骂他们没用！
  那些流氓可是在街上混出来的，要不是看在一万块钱的份上，还有看在季小宝拿季小婉的照片，照片上那个女人的确很漂亮的份上，他们才不会听一个小丫头片子办事！
  没想到，他们竟然踢到铁板了，不但被他们胖子哥狠狠刮了一顿，还差点被砍掉一只手。这都是季小宝这个贱丫头惹的祸，胖子哥说了，一定要多叫几个兄弟好好照顾照顾她。
  当天晚上放学，流氓们等在学校门口，看见季小宝出来以后，二话不说直接把她拽上面包车，把车开走。
  季小宝被他们抓住以后，发现这几个人就是她派出去欺负季小婉的人！
  季小宝二话不说就骂：“你们这些废物，真的太没用了，还说是出来混的！竟然连一个女人都办不了！你们还拿了我的那么多钱！真是太没用了！快把钱还给我吧！”
  流氓们当下甩了她一个耳光，“妈的，贱婊子！还想让我们还钱？欠操是不是！”
  被甩了耳光，季小宝这才害怕了起来，发现自己四周围着的那些男人，都用邪恶的目光看着自己，季小宝这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信不信我报警？”
  流氓把车停在没有人经过的暗巷里，淫荡的笑了起来，“报警？你倒是报啊！我看你怎么报警！”
  流氓边说，边搜着了她的手机，季小宝身后还有好几只手，要么抓着她的手，要么压着她的腿，季小宝吓怕了，她哭着喊，“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骂你们的！你们放过我吧！”
  “放过你？放过你，我肯答应，我兄弟们可不答应！兄弟们，这次有上面顶着，用力玩！玩死都不用怕坐牢！”
  季小宝吓得差点尿裤子了，她哭着说，“别这样！我的钱不跟你们要了！我还可以再给你们一些！你们想要钱是吧，你们放我回去，我跟我爸爸要钱，我爸爸很有钱的！”
  “有钱？”男人们淫笑了起来，说，“好啊，等我们爽过了以后，去跟你爸爸要钱来花花。”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不可以这样！”季小宝大哭起来。
  男人听不爽她的哭声，直接一巴掌甩过去，打得她半死不活。
  面包车剧烈的摇晃了起来，一直摇到半夜都没停。
  那晚，季小宝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一点多了，母亲因为还在医院里陪父亲，所以她回家的时候，没有穿帮，季小宝躲在浴室里哭了一整晚，第二天都没去上学。
  这几天，季小婉正常上学下学，易淩和叶海唯也陪着她一起，星期五晚上的时候，原本钱童儿和程香香两人说好了，今晚星期五要去一家好一点的餐馆里，饱餐一顿，但是她们跟季小婉提的时候，季小婉拒绝了，甚至还告诉她们，今晚不和她们一起走。
  钱童儿和程香香失落的离开了。
  那两个碍事的电灯泡一走，易淩和叶海唯就开心的笑了起来，他们以为，季小婉今天是想和他们两个独处。
  谁知道季小婉赶走了钱童儿她们，又开口把他们也赶走。
  易淩眉头皱了起来，气呼呼的问，“你想去哪？”
  易淩知道，季小婉赶他们走，肯定不是要回家的。
  季小婉冷冷的回了句，“不关你们的事，把书包给我，我得走了。”
  易淩不乐意，就是不肯把书包给她。叶海唯抿着唇，表示他现在心情也不爽，如果季小婉不给他们一个交代，他们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季小婉深吸了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别惹我生气。”
  易淩和叶海唯还不知道，季小婉真正生气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之前打季小宝那样疯狂的表情？还是像那次用三个餐盘把他们收藏的名贵水酒砸碎时冷淡的模样。
  他们是想看看季小婉真正生气时候会是什么样的，但是他们不敢尝试，他们被她疏离的态度给吓怕了。
  易淩把书包还给了她，噘着嘴说，“那我能跟着不？”
  “不行。”季小婉想了想，补充了一句，“偷偷跟着也不行，如果被我发现，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叶海唯还真的打算偷偷跟她的，现在被她这么一说，这念头被她给吓退了回去。
  “好吧。”叶海唯点了点头说，“不过你得答应我，注意安全！别让自己受伤！要是让我知道你做什么傻事伤害自己，我也会让你后悔的。”
  季小婉点了点头，独自一个人离开了学校。
  季小婉去了凯铭的家，去见谭雅。
  谭雅这几天没去上班，请了一个月的病假，这几天她一个人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她的样子明显憔悴了很多。
  凯铭的父亲也请了假，但他不在家里，而是出去找凯铭去了，虽然谭雅听见季小婉说，凯铭会回来的，会安然无恙回来的，但是他们还是不能接受，突然之间儿子消失不见了的事。
  谭雅给季小婉开门的时候，看见季小婉的那刻，她受不住痛哭了起来。
  季小婉什么话也没说，进了房屋抱着谭雅的头，安抚着她的后背，替她理了理她的头发。
  刘菲在季小婉面前也哭过，哭得比谭雅还要凄惨和伤心，但是季小婉却只是站在旁边看她哭，甚至不会去碰她一下。
  谭雅把头埋在季小婉的肩上，把她的肩膀哭得湿漉漉的。
  季小婉把她带进房里，安顿她躺在床上，自己去了厨房，煮了些简单的薄粥，热腾腾的端到谭雅面前，勺起一勺子喂给她。
  谭雅摇着头，嘴巴抿得紧紧的，就是不肯吃。
  季小婉沉沉的吐了口气，说，“对不起，阿姨。”
  谭雅还是摇着头，也不说话。
  季小婉捏着勺子的手，有些颤抖，她说，“阿姨，如果你喜欢我，就把我当成是你的女儿吧，凯铭这三年不在家，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为什么他三年不能回来？他到底去了哪里？把他带走的人究竟是谁？凯铭他成绩越来越好了，有希望考到a高的，我和孩子他爸都开心的不得了，凯铭他跟我们提了，他说他喜欢你，他说想让你当他的女朋友，将来有可能会娶你，我们都答应了，我们什么都答应了，我和孩子他爸真的很喜欢你，也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为什么突然间，什么都没了？我儿子怎么会突然走了呢？”
  一提起凯铭，谭雅的话就像洪水一样涌来，季小婉心头堵的慌，浓浓的愧疚感，像是数千只蚂蚁一样，侵蚀着她的心脏。
  “小婉！”谭雅紧紧抓着季小婉的手，把她手里的热粥洒在季小婉的腿上，热腾腾的烫伤了她的腿，谭雅没有发现，“小婉，你就告诉我一下，到底绑架了凯铭的人是谁？你跟我说，让我心里有个数。”
  季小婉摇了摇头，说，“我不想失去了凯铭，还要失去你们。我不能说。”
  谭雅沉沉吐了口气，气息中，还带着很多的颤抖，“三年吗？小婉，你真的能保证三年后他会回来吗？”
  季小婉眼睛暗了下来，她的心里真的没有底，她对叶海唯的心思，根本琢磨不透，那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那个男人下一步究竟会做些什么，她真的不知道。
  “阿姨，我用性命给你保证，如果三年后，凯铭不回来的话，我这条命会交代在你手里。”
  季小婉如今能拿出来的，就只有她自己的性命！叶海唯也跟她保证过，只要她不向他要求更多更过分的东西，只要凯铭离开她，他就不会对凯铭动手。
  谭雅沉默的靠在枕头上，沉默了很久很久，然后她安静的松了口气，好像想通了些什么似地，她看着季小婉坚定的脸庞，说了句，“我就当他出国进修去了，小婉，我能不能偶尔和他通个电话什么的？可以么？”
  季小婉低着头，好像有点为难。
  谭雅抓着季小婉的手，更加用力了些，“起码让我知道一下，他人还活着的，让我知道一下，他究竟过的好不好。”
  季小婉皱着眉头，思索了好久，最后，她点了点头说，“我帮你试试看。”
  谭雅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好像一夕之间，看见了黎明曙光一样。
  季小婉不再和她提凯铭的事，只是劝她吃点东西，谭雅心情好了一半，她终于愿意进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