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9.只要钱到位

  温袅能说实话么？
  她轻轻拍着宋清梵手背，细声慢语道：“紫罗兰皇冠现在存放在德佳拍卖行里，我就算想给你，也得先拍到手啊。”
  宋清梵不乐意：“可你早就答应我要把它当成新年礼物送给我的，帮你解决那几个渣滓是顺带，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我没钱，”温袅无奈地叹气，“年前治病又花了一大笔，这才耽误了，而且你知道的，我不是不守信用的人，真没办法。”
  紫罗兰皇冠是帕舍尔皇室收藏的王冠，源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是国王莱尔二世的王后带来的配件爱，由黄金、珐琅、各种精贵宝石和珍珠制作而成。
  以王后最喜欢的花命名，故称紫罗兰皇冠。
  随后因战乱遗失，温袅费心费力打探它的下落，想以新年礼物送给宋清梵。
  她当时已经收到消息在一位个人卖家手中，结果临门一脚突然发病，回复信息稍晚，谈好的条件被卖家单方面作废，并将皇冠送进拍卖行进行拍卖。
  宋清梵听完解释，没再埋怨什么，转而关心起她的身体，“那现在好点了吗？找了那么多年，还没找到合适的心脏源？”
  “没事，大不了就死。”
  温袅无所谓地笑笑，她用手机搜索德佳拍卖行最近放出的拍品信息，长睫低敛，嗓音温和而淡漠：“有点不舍得而已，我走了，外公会伤心。”
  努力苟活那么久，只是担心外公难过。
  她不怕死，怕外公会因为自己的死受到伤害。
  所以她不敢死，支撑她活着的动力是陪外公到百岁长命。
  宋清梵猛地勾住她脖子，故作凶恶道：“说什么傻话！咱们一定能找到心脏源，给你换心脏，一定会好起来的！”
  温袅被她勒住生命的后脖颈，只能被迫点头，强行接受他的安慰。
  “找到了，”她把手机递给宋清梵，“皇冠在今晚七点半晚场，你陪我去，还是我自己去？”
  “一起一起。”
  -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夜色掩映下的南川带着薄雾朦胧的迷离，星星点点的灯火将这座城市装饰得富丽堂皇。
  温袅从车里出来，盘成复古发髻的青丝在鬓角垂落几缕，明亮灯光下，那张温和清冷的面容显得格外精致。
  她把钥匙递给侍者，同时递上的还有泊车小费。
  宋清梵扮做助理跟在她身后，见到她那么大方的打赏咧了咧嘴，肉疼，“给那么多干嘛——还有啊，干嘛辛苦跑这一趟，直接线上拍卖不就好了？”
  “我收到暗网消息，晚场结束后有个晚宴，有个研究先心病方面的专家也在，我想找她聊聊。”
  两人在侍者的领路下进入卖场，本场拍卖线下线上共同进行，因为晚宴，许多买家选择出席线下。
  温袅用的身份是教她弹琵琶那位老爷爷家里的小小姐，对方离开前，认了她做孙女。
  她叫对方柳爷爷，地位貌似挺高，侍者热情但规矩的请她到规格最顶级的包厢，送来酒水点心，还询问她是否需要其他服务。
  温袅不喜欢外人，婉拒了。
  “啧啧，”宋清梵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扔了两颗葡萄进嘴，“柳水水，你这千金小姐日子过得真舒坦。”
  “...我叫温袅。”
  宋清梵当然知道，但他跟温袅认识那会，她告诉自己的就是这个名字，喊习惯了。
  而他能认识温袅，全靠柳老爷子牵线搭桥，潜意识里，已经她当成对方真正的亲孙女。
  七点整，晚场正式开始，知名拍卖师陈欣欣女士上台开场，整齐干发饰妆容，得体的旗袍勾勒出好身材，开口就是非常专业的介绍词。
  谈笑风生间，高价拍出一件件藏品。
  “...好！想必各位已经句等了，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万众瞩目的帕舍尔王室，莱尔二世曾经的王后佩戴过的——紫罗兰皇冠！”
  陈欣欣笑容洋溢的介绍皇冠来历，突出它非凡价值，最后宣布起拍价：“一亿五千万！请出价。”
  “好，56号先生出价一亿六千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91号女士出价两亿！真是非常漂亮的价格，还可以更漂亮一点吗？”
  宋清梵没忍住吐槽，“价格还能用漂亮来形容？”
  “只要钱到位，当然可以。”温袅按下中控按钮，加价。
  陈欣欣低头看向只有自己能见的出价名单，眼睛瞬间一亮，“88号柳小姐出价五亿！太完美了，紫罗兰皇冠的价值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宋清梵嘴角抽了抽。
  拍卖行隐性规定，当念出买家名字时，证明这人名字被拍卖师记在心上，重点关注，也提醒其他买家，这人来头不小，斟酌出价。
  果不其然。
  陈欣欣话音刚落，报价声就少了。
  直到——
  “哇哦，09号蒋先生出价六亿，看来对皇冠势在必得，请问柳小姐还要继续加价吗？这么完美的皇冠，当然要配上更完美的人啦。”
  温袅细眉轻蹙，姓蒋？
  别又是蒋家的。
  她继续加到七亿。
  09号蒋先生紧随其后抬到八亿。
  温袅缄默。
  说实话，皇冠收藏价值再高，也用不到整整八亿那么多。
  宋清梵也抿唇，“从哪蹦出来的09号，这么不懂规矩吗？”
  “拍卖行唯一的规矩价高者得。”温袅犹豫两秒，按亮9这个数字。
  陈欣欣照常报价，09号却仿佛跟她杠上，报出来的刹那加到十亿。
  宋清梵当即烦燥地甩手，“不要了不要了！我就那么点收集珠宝的爱好，怎么还能碰到硬茬，真难受。”
  温袅神情凝重，她确定了，这种不肯罢休的倔强脾气跟蒋家人如出一辙。
  “必须要。”她也来脾气，按数字键的动作带着几分怒意。
  在温家、在学校委曲求全就算了，她有需要守护的秘密和人，不得已而为之。
  但在这，她是柳小姐，跟蒋家少爷平起平坐，凭什么让？
  价格因为两人明里暗里斗气般加价，抬高到不可思议的地步，连陈欣欣报价的语气都逐渐激动。
  宋清梵怕了，按住少女试图加价的手，急忙劝道：“够了！十八亿，真的够了，不能再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