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陆晖沮丧地“哦”了一声，又问：“为什么啊？”
  天边的晚霞是漂亮的淡紫色，陆也看着黄昏之分的落日，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温柔。
  “生孩子是很疼的，而且很危险。”
  陆晖小脸一白，说道：“那……那我出生的时候爸爸也很疼吗？”
  陆也点头：“痛到睡了一整天都没有醒。”
  晚一些的时候，夏言津背着一束报纸包着的玫瑰骑车回家。
  他今天去和应乐橙他们几个喝了下午茶，应乐橙说他有了新的男朋友，大家都挺开心地祝福了他，还在郊区的湖边野游了一圈。应乐橙说自己最近胖了要减肥，几个人就一起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在路上，夏言津看到有小贩卖玫瑰花，想起喜欢玫瑰的丈夫，也买了一包带了回去。
  陆也在楼上看到了夏言津，把陆晖的拼图放到一边，说道：“自己拼。”
  陆晖变成悲伤小狗，说道：“哼，爸爸回来了，你就不陪我玩了。”
  陆也摸摸他的脑袋：“恩，我去努力爱你爸。”
  陆晖有点纠结地皱眉，说道：“那……那你也别太努力了，我不想要弟弟妹妹了，差不多就得了！我不要了啊！”
  陆也笑得不行。
  夏言津从门外走进来，闻到了很浓的饭香。
  管家在花园里修剪花木，见夏言津回来，说道：“夏先生，你回来了。”
  夏言津对他腼腆地笑了笑：“恩，太阳都落山了。”
  他在玄关处拎着玫瑰低着头换鞋，一抬头正好撞在了陆也胸口，雪松的味道包裹住了他。火红的玫瑰洒了一地，零零碎碎的花瓣散落在木质地板上，像下了一场浪漫的雨。
  陆也怔了怔，说道：“送我的？”
  夏言津有点不好意思，他说：“路边看到，随便买的。”
  “恩。”陆也拿起一枝玫瑰闻了闻，心底一片柔软，“玩的开心吗？”
  “开心的，风景很好。”
  炎热的夏日晚上，热浪被挡在门外，屋里一片清凉，陆也的怀抱却是暖的。
  两个人捡着玫瑰，陆晖赤着小脚跑过来看，捡起了一朵玫瑰，放进了睡衣左侧的口袋。
  他学着父亲的模样，突然很深沉地对夏言津说：“爸爸，吃饭了。”
  夏言津笑眯眯地说：“好。”
  陆晖吃饭的时候撒娇卖萌让夏言津喂他，夏言津温柔地说道：“你多大了？自己吃吧。”
  陆晖还想着陆也的话，他心想自己的出生让夏言津很痛了，那是他不对，他让爸爸疼。
  小孩子就是这样，心里越是愧疚，越想做点什么吸引家长的注意力。
  “不嘛。”
  陆晖伸出小手手抓住了夏言津袖口，他这一抓，夏言津就心软了。
  夏言津最终还是夹起了一块鱼肉，把刺挑干净，放到了小晖的碗里。
  陆晖虽然是单眼皮，眼睛却很大，眸色也是琉璃色，完美融合了陆也和夏言津的基因。
  他在饭后甜点推上桌的时候，抱着夏言津的手臂小声说：“爸爸，我出生的时候，你是不是肚子很痛？”
  夏言津弯着眼睛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陆晖嘟着嘴不说话了，过了好久才说：“爸爸，对不起喔。”
  夏言津揉了揉陆晖的小脸，回忆着陆晖出生的一天，他眼睛亮了起来。
  他轻声说道：“你出生那天，爸爸看到了很漂亮的晚霞，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映着太阳金色的倒影，你很乖的睡在我身侧，被包裹的像豌豆王子。”
  陆晖似懂非懂，但听的入迷。
  夏言津亲了亲他，说道：“爸爸没有亲人，你是爸爸第一个血缘至亲，爸爸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你不需要道歉。”
  陆晖原本在帮儿子组装新的玩具，听到夏言津的话，他回眸看向了夕阳余晖下的夏言津。
  小孩子藏不住心事，夏言津温柔有耐心，无论是什么大问题，他好像都会给陆晖一个童话般美好的回答。
  陆也把玫瑰花修剪好，插进了花瓶。
  夏言津对陆晖说道：“你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想要弟弟妹妹了？”
  陆晖不太会撒谎，但还是说：“呜呜，我不想要。”
  陆也走近他，说道：“对，他不想。”
  夏言津抬眼说：“那你想吗？”
  陆也用食指轻轻放在了夏言津的嘴唇，轻轻摇摇头。
  他搂着夏言津的腰：“小朋友一天一个想法，过几天就忘了。你喜欢狗吗？我买只小狗给他作伴。”
  夏言津轻笑出声：“小狗吗？我喜欢的呀。”
  方才大家一块儿在湖边野餐，应乐橙听说陆也比夏言津小五岁，拍手就说：天呐，没想到是小狼狗啊！小狼狗体力好！我也找了个小狼狗！等我验验货啊！
  夏言津让他收一收脑子里的黄色废料，但耳朵尖都红了。
  陆也确实很像某种凶猛的犬，但更像守卫他的骑士。
  虽然他才是年长的那个，可陆也总是照顾他，这让他有种自己才是弟弟的错觉。
  最终，陆也挑了一条萨摩耶，在七夕那天，萨摩耶到家了。
  陆晖爆炸开心，抱着小白狗不放手，和狗冲到了花园里玩球。
  夏言津看他这么开心，站在窗边轻声笑，全然不知丈夫给他准备了七夕礼物。
  等他褪下西装，才发现床上放着精致的小盒子。
  他打开看，是一份股份转让协议。陆也给了他公司百分之二十的股权。
  “陆也，其实你不用这样的……”夏言津回过头看向刚刚走出浴室的陆也，“你的心意我知道的。”
  “本来，我的就是你的。”陆也擦着头发上的水，“办手续而已。”
  夏言津想了想，歪着头说：“那好，我会努力工作。”
  陆也想听的不是这个，夏言津用很小的声音补充道：“谢谢老公。”
  他四个字激发了陆也的情-潮。
  这段时间，恰逢陆也易感期。他在公司肆无忌惮。公司的空调太冷，上周他折腾过火，夏言津病了两天。
  至此，他已经一个周没碰夏言津了。
  陆也拽着夏言津的领带把人拉到怀里，犬齿啃了夏言津的腺体一口，沉声说道：“早就想说了，你穿西装的样子真帅。”
  夏言津西装裤里的大腿绷紧了，他轻轻抬起膝盖挡了陆也一下，陆也更是热情地往他身上蹭。
  “公司那么多人看你看得目不转睛，我想把你藏起来……”
  夏言津的衬衣缓缓滑到了地上，他轻声问：“这么想藏啊？那你怎么舍得放我出去了？”
  陆也俯身上来，拥抱着爱人躺在大床上，靠在夏言津耳边说，因为我知道你很骄傲。
  他吻了夏言津的眼睛和唇角，又说，你就该这样耀眼。
  他捧着夏言津的脸说，我爱你。
  电台收音机还放着情歌——
  如果我曾经折断了你的翅膀，让你无法翱翔。
  如果我曾经以爱之名困住你，让你失去希望。
  亲爱的男孩，
  请你原谅我。
  在仲夏夜，去接吻。
  我虔诚地告诉你，我们是银河系绝世无双的情人。
  我们是最佳拍档。
  我们是永远的灵魂伴侣。
  我们是至死不渝的爱人。
  听到了吗？我的男孩。
  “嗯。”夏言津回吻他，“我爱你。”
  次日一早，陆晖思考了一晚，给狗起了个名字——
  “陆狗，这样一看就是我们家的狗。”
  陆晖这样称呼他的狗。
  陆也揉了揉眉心，儿子真他妈是个天才。
  夏言津劝了劝儿子：“要不然……换一个？”
  狗迷茫道：“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