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自卑

  江徜身体一僵，怀里的温软贴合过来，那一刻他忽然觉得论再冷寂的晚风都没有那么冷了，因为她是热的。
  他低头轻笑，再次含住她的唇，将舌尖送进去缓缓的吸住她的小舌。
  从最开始的深吻到最后，他心里仿若得到了浇灌一样，连烟都不想了，只想着怀里香甜可口的小姑娘，如果……能把她永远抱在怀里该有多好。
  国庆过后，重阳那天夏葵回了一趟乡下云襄看望外婆，去后山祭祖。
  期间，江徜总是会打视频给小姑娘，粘腻的程度看的肖崇磊和阿什都直咂舌，大宋一边修车一边也忍住不头看两眼，又偷笑江徜：“还真是稀罕了，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肖崇磊嘴里叼着烟，给大宋递扳手，“那有什么，人家现在连烟都戒了，我看也是疯了。”
  就一句夏葵不喜欢烟味，这大爷竟然把抽了十几年的烟给戒了，现在回回靠着吃薄荷糖来控制，肖崇磊是打心底不懂江徜到底是哪根弦搭错了，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嘛。
  阿什对这事儿最有发言权，虽然当初他确实为了一个姑娘戒烟，但后来俩人分手闹掰了，阿什立刻又捡起烟来抽。
  阿什说：“肯定是遇到好姑娘了，要不然江徜能戒烟。”
  夏葵确实是个好学生，在他们圈子里，成绩优秀身材容貌没得挑，还是新闻系新晋系花，人又懂礼貌乖巧听话的，是个好姑娘，江徜也算是踩狗屎运了，得了一个这么好的姑娘。
  当然，这些话都是阿什大宋他们私底下调侃江徜的，可不敢到江徜面前说，这大爷脾气暴要是惹了他，拳头都够他们吃的了。
  夏葵坐在树下摘菜给小鸡吃，看着江徜时间久了，莫名心里升起一股暖意很开心，于是便笑了，“江徜，今天好像有雨，不过天上的云朵还挺好看的，软绵绵的跟棉花糖一样。”
  江徜望过去，“确实是，”这时，他扫了一眼夏葵身后的树，偶然想起了那天在粉红巷子遇到的拾荒老人说的话，他问夏葵，“宝贝儿，上次那老头说有想去的地方要趁早去，你想去哪儿？”
  夏葵慢慢蹲下身来，看着小鸡啄菜叶，又回望了天空中那雪白的云朵，厚重的云层堆积在一起，白的发光。
  她回答：“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她想去玉龙雪山，看上上的积雪和冰川。
  江徜怔住，抬起下颌，刺眼的阳光将他的头发照的通亮。
  “等你回来了，元旦那天我们就去玉龙雪山，要不要？”
  十月份的玉龙雪山极少会遇到大雪银装素裹的场景，等到十一二月份时，说不定能够遇到大雪覆盖山的样子。
  夏葵抿着唇，“那你可不许反悔。”
  江徜挑眉，“老子说话算话！只要你想去，我就带你去看雪。”微风卷起他的银发，笑得不羁自由的样子落入夏葵眼底，她知道江徜是认真的，心里就莫名的安心很多。
  夏葵点点头，她想去的。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终于肯挂断了。
  夏葵看着手机上的行程安排，2022年十月叁十日农历十月初六，她的生日。2022年十一月一日万圣节夜市射箭比赛。2023年一月一日元旦玉龙雪山。
  看着日历上写的，她忍不住开心，只希望生日、比赛、玉龙雪山、都能一直和他一起。
  ，
  缓缓进入十月份，女生宿舍外头的梧桐路上叶子开始慢慢变黄，行人穿梭其中带起金黄色树叶，梧桐路里的温暖和神秘，仿若走进时空隧道里。
  夏葵戴着耳机，听着最新的天气新闻。
  “今天是二零二二年，十月叁十日，农历十月初六，星期日，今天白天虞城多云天气，最高气温十五摄氏度，最低气温八摄氏度。白天到夜间，本地有东南风一级，相对湿度百分之六十八，紫外线最弱，建议穿件外套……”
  胡黛菲堵住夏葵，把手上的照片交给她，“我知道你听得到，这照片我可以给你，因为毕竟是真相，你和他还没两个月吧？不过也算长的，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夏葵拿着照片看，上头男人和胡黛菲对坐着，许是视线昏暗，但隐约可以看到胡黛菲高兴的嘴角上扬，看起来很得意的样子。
  照片上有水印写着2022年10月5日，是她回云襄镇的第二天，还记得前一天夏葵给江徜打视频，第二天就去见了前女朋友。
  照片不算完，胡黛菲还准备了视频，角度不是很好，似乎是餐厅内部的录像视频。视频只有十几秒，期间胡黛菲见江徜要走就上前一把抱住他，看到这一刻夏葵脸色都变了，也是恰巧视频播放完毕。
  夏葵一脸淡定说：“江徜是我男朋友，你纠缠他，看来你挺喜欢勾叁搭四的。”
  胡黛菲气得脸红，“夏葵你装什么装，当初我和江徜在一起时，你还不是勾搭他送饭。现在又有什么脸来说我，都是你自找的！”
  说着，胡黛菲就要伸手打她，却被夏葵接住，“首先，当时送饭，那是因为那饭是他爸让送的，仅此而已，没有你想的那样龌龊。其次，你们分手和我没关系，有本事你去问江徜那天的事。”
  什么？夏葵都见江徜的父亲了。
  胡黛菲不信：“你穷成这样，怎么可能搭得上他爸！”
  夏葵甩开她的手，“信不信无所谓。”
  随即转身离开，胡黛菲站在原地恶狠狠地看着夏葵远去的背影，又说：“夏葵，江徜就是玩玩你，你可千万别当真。”
  夏葵微微蹙眉，没理会她朝着女生宿舍楼过去。
  临头要上台阶的时候，斜里江徜拉住她的手，看样子他在里等了好久。
  夏葵看着江徜，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你放开我。”
  江徜怔住，随即拉着夏葵走到一边的凉亭，只以为夏葵是在闹小脾气，他凑过来说：“生气了？宝贝儿，你得说为什么生气，我也好哄你啊。”
  夏葵回想起刚才胡黛菲说的一切，还有那些照片视频，心里就难受，她轻咬着唇瓣：“江徜，你还记得胡黛菲吗？”
  她怎么突然提起她了，江徜看着小姑娘红彤彤的眼睛，下意识觉得肯定是小姑娘听其他人说了什么。
  他回答：“你提她做什么？她是不是招惹你了？”
  他伸手摸着她的脸颊，总觉得今天的夏葵，似乎真的生气了。
  夏葵犹豫一下，琥珀色的眸子颤了颤，她有些害怕的问他，“你们分手后，有再见过吗？”
  江徜手指一顿，回答也是出乎意料，他坦白：“见过一面。”
  夏葵伸手放在口袋里，心里头揪紧的难受，“你……是不是还喜欢她啊…”
  小姑娘忍不住呜咽，声音带着一抹颤音，让人听起来可怜极了。
  江徜深吸一口气，低头凝着夏葵的眸子，语气有些严肃：“没有，你别瞎想。”
  后知后觉，江徜会不会是胡黛菲跟夏葵胡说八道了什么东西，眉眼变得严峻。
  江徜拉着她的手掌捏了捏，“好了，别想了，等会儿我带你去吃火锅，你最喜欢的。”
  夏葵顿住脚，白色裙摆微微晃动露出两截白皙小腿，她看着江徜的后脖颈上头出现了一抹红痕，像极了草莓印。
  最近……两个人没有过于亲密，她也从不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回想起胡黛菲的话，夏葵心里猛然一阵一阵的抽疼，她抽开手，声音小小的，“我今天晚上还要去兼职，没时间。”
  江徜转身，看出来夏葵心情不太好，又多了些耐心回复她：“没事，那我晚上去接你。”
  夏葵捏紧书包，摇头，“我晚上要去自习室，最近要考试，我要准备复习功课。”
  江徜舔了舔嘴角，“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都等。”要是按照平常，他早就不耐烦了，可还是记得耐住性子去哄她。
  夏葵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昏沉沉的天空，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红红的，声线近乎颤抖着说：“想和你吃饭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今天还轮得到我吗？”
  话语刚落，一张照片丢在他身上。
  江徜蹙眉本欲生气，在看到照片时脸色忽然沉下了。
  上头是胡黛菲还有他，许是拍照的角度尴尬，看起来两个人就像是难舍难分的情侣。
  江徜捏紧照片，走上前跟她解释：“那天是个误会，去跟肖崇磊他们吃饭，恰巧碰到了胡黛菲，她主动坐过来期间她有意纠缠，我拒绝了，放心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夏葵忍不住掉了眼泪，“那拥抱呢？她为什么抱你。”
  “那是误会。”鬼知道胡黛菲抽什么风，当时江徜让她走开，胡黛菲偏偏不肯，非要跟他们坐一块儿。江徜冷着脸吼了一句，胡黛菲才害怕的走开，却没想到她会直接抱上来。
  当时肖崇磊看见了，还上来帮忙拉来着，事后江徜生气直接砸了餐桌，还连着胡黛菲直接丢沙发座椅上，转头就离开了。
  江徜没想到，胡黛菲会找餐厅经理要了照片，还不要命的拿给夏葵。
  江徜把当天的事儿，跟夏葵讲了。
  夏葵抬手抹了抹眼泪，她内心里承认自己是患得患失了，尤其是跟江徜在一起后，她见不得有异性接近他，哪怕只是一个拥抱，她会难过…会生气。
  毕竟胡黛菲作为江徜的前女友真的很漂亮，以至于叁言两语都能挑拨起她的不安。
  而且…夏葵何尝不知道江徜的脾性，女朋友从来不会超过叁个月，因为自卑…她害怕自己会被他抛弃。
  “你要是不信，我现在就给肖崇磊打电话。”江徜拿出手机。
  这时，夏葵走过来，小手放在他手上，说：“不用了，江徜。”
  信任这种东西，她想要给，但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她问：“江徜，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有时候她想不通，像江徜这样什么都不缺的人到底在她身上看上了什么，才会选择跟她在一起。
  之前上高中的时候，长相很普通因为脸上有胶原蛋白和苹果肌加之生病吃药，她的体重一度从八十斤升到一百二十。青春期的她很自卑，虽然她没有说出来，但是心里总是会有这些想法。
  当时班上最流行的A4腰和马甲线，江徜的那些女朋友，A4腰马甲线都有，有的甚至很漂亮就像个洋娃娃一样。
  当时的夏葵尤为自卑，因为她喜欢上一个优秀的男生——江徜。江徜虽抽烟打架逃课，但成绩名列前茅智商超前，会在爬墙的时候给她解围没有嫌她太重之类的、运动会上见她差点中暑会给她冰袋、上高一那年，学校要买学生奶班主任拿着登记本一个一个收钱，临到了夏葵面前直接略过了，因为她家的情况确实支撑不起喝牛奶的钱。
  每到课间发牛奶的时候，班上两个男生发牛奶，都会盯着夏葵开玩笑，说：“你瞧瞧还真有人没买牛奶的，也没看鲍主任说她。”另一个人回答：“那有什么，人家学习好第一名优秀得很，奈何家里太穷学都上不起了，还喝个屁的牛奶。”第一个人笑得前仰后合：“校服买不起，牛奶也喝不起，真是班上独一无二的例外，回回年级查校服，每次都会因为她扣分，不知道她到底脸皮有多厚，还能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鲍主任最心疼班级分数了，偏偏就对夏葵格外开恩，难不成两个人有一腿！”
  夏葵写着试卷，眼泪掉在眼镜片上，模糊了镜面，尖锐的笔芯吐出墨来，浸润一整张试卷，她捏紧手指，想要站起身跟他们理论。
  “卧槽！”砰的一声，刚才说夏葵坏话的男生脸上被砸了一脸牛奶，他疼得抱着脸哀嚎，稀里哗啦的牛奶将他的校服弄得湿透了。
  旁边的男生恶狠狠的瞪着门口，就看到江徜做着投篮的动作，刚才那牛奶就是他砸的，无疑。
  被砸的男生气得不行，立刻拍桌子站起来：“江徜，你有病啊！”
  江徜一头银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刚打完篮球回来，身后还跟着肖崇磊等人。
  他舔了舔嘴角，捏着手里的篮球，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直接望男生身上砸。
  男生吓得畏缩躲开，却没想到江徜手上的球都没离手。
  那时候，江徜声音冷冷的：“要是不想死，就给老子闭嘴！”
  江徜脾气暴不好惹，这是班上人的共识。
  却没想到他这么凶的人会主动给那个不起眼的夏葵打抱不平。
  夏葵捏紧手指，盯着江徜，就听到江徜说：“给她道歉。”
  男生吓得浑身都抖，站都站不稳，男生一身牛奶，连头发上也是，脸脚印都带着水印。最后在江徜那混不吝的目光下极为不情愿的走到夏葵跟前道歉。
  当时，夏葵不知道为什么江徜会帮她，也没敢问，只是在他经过之时，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他好像听到了又好像没有听到，随后肖崇磊那群少爷围着他去操场上继续打球。她坐在第一排，每当他抱着球从门前经过时，她总是能第一眼就注意到江徜。可他却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有时候就算说话了也只会称呼她：这位同学。
  时至今日，夏葵不明白江徜为什么会喜欢自己。
  江徜不假思索回答：“老子喜欢你，因为你是夏葵。”
  她轻咬着唇，伸出手来摸着他后脖颈上的印记，说：“江徜，那你脖子上的痕迹哪里来的？”
  江徜愣住，抬手去摸了一下，恍惚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当时，他和肖崇磊几个去喝酒，半道上遇到一个穿绿大褂的酒疯子，楞是追着他们打了两条街，等到第二天早上醒过来就觉得后脖子老疼他也没多想。
  但是，看到夏葵露出这样的表情，他顿感不妙，解释：“别乱想，就是不小心被人给打的。”
  夏葵犹豫一下，拿出创口贴，给他贴上，往后退了半步，“江徜，你让我安静一下吧，我先走了。”
  江徜蹙眉拉住她，“等会儿，话没说清楚，你不许走。”
  夏葵试着挣脱开：“你放开我，我要回去了。”
  江徜拉着她的手，将人搂紧，霸道极了，“不解释清楚不许走！夏葵你是不是觉得老子背着你乱搞去了。”他可不吃这个亏。
  夏葵直掉眼泪，却奈何被他抱在怀里不得动弹，没有回应江徜。
  江徜全当是她默认了，倒也不气少见的哄她：“夏葵，我是你男朋友，你就不能相信老子一回？”
  夏葵哽咽道：“江徜，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江徜被她冷淡的态度，弄得心里一阵烦躁。
  他冷笑：“逃避问题，可不是解决问题的好办法。夏葵，你不能逃避。”
  这次逃了，下次可不就要提分手了。
  夏葵小手抵在他胸前，慢慢的说出那几个字：“江徜，我们不合适，要不…”
  作者题外话：小心翼翼的葵葵遇上江徜，真的很自卑～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