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假醉

  “我回来啦！”厚重的木头房门被外面的邱润清一脚踢开，咚的一声闷响，所幸邱深还没来得及前去开门，要不然指不定腿会淤青个十天八天的，不过他现在的心思不在这里。
  房门一开，浓郁的酒香就顺着屋外吹来的风钻到了邱深的鼻腔里，近些身才闻得清楚，小姐身上的甜香味都是夹在陈酒的醇味里被他识出的，他原以为是屋外经过的哪个醉汉和小姐正走在一处，急得他都想出去寻她了。
  邱深看她抬脚跨过门槛时身子都有些不稳，急忙上前去扶住她，“小姐喝酒了？”
  “一点点......”邱润清伸出两根手指捏在一起朝他比划着，“只有一点点。”
  这般凑得近了，男性的味道被邱深闻到更是异常的刺鼻。这股确实是熟悉的，他从前闻到过的味道......是小姐学堂里的傅公子。
  邱润清在学塾里有个要好的同窗他是知道的，这个同窗也常和父亲来邱府做客这也是知道的。
  他曾经在府里远远的望到过那个公子一眼，身段笔直，举手投足之间又尽是大家之气。白日里看见就那样过去了，到了夜深人静时他又记起饭桌上小姐旁边坐着的那个男子，也忍不住地将他和自己对比，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家世、学识，没有一样是能提出来和那位公子比的，可他偏偏又是乐观派，觉得自己唯独是运气好，能碰上小姐。想着这儿，他又带着满足入睡，明儿早还要叫小姐起床上学呢。
  每次小姐从学堂回来，是否和傅羡宸坐近着聊天过，他都能从气味嗅出，但始终也是淡淡的，两人作为同窗说些话罢。
  怎么此刻能染的如此浓烈？
  这花孔雀穿的外袍真是厚重啊，难过平常看他的衣裳总是挺立在肩上，这像砖头似的压下来，不被逼得挺背才怪呢，只披盖这么一会儿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憋得她都能感受到自己的两颊滚烫。
  邱润清还在心里忙着抱怨傅羡宸，酣红的面色只衬出她像醉酒后的娇憨可爱，邱深只全当这是小姐醉得不轻，手上加重了些力气用来扶持她。
  邱深低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全是陌生男子的气息，他还想再凑近一些，确定一下这是如何近距离的接触，只是额间的发丝刮蹭在她细腻白皙的颈部，就被身下的人用手抵住胸口将自己推开，“好痒啊......”
  “小姐，傅公子也来了吗？”他只像是无痛无痒的询问一句。
  “傅公子？噢，你说傅羡宸啊，今日也来了，就是刚刚都怪他打翻酒壶弄湿了我的衣裳，喏，我身上的袍子，是他赔给我的。”邱润清退开一步，两只手臂朝两边伸直了给他展示着，邱深才发现她现在身上这件外袍虽是颜色和她下午穿出去那件相似，但比她的身型大上许多，“不过他的袍子也太大了......”
  一股浓浓的酸涩感爬上来邱深的心头，一时心急，都没有看清小姐身上穿得是他人的衣服。
  “好冷哦......”邱润清睨着眸子去察邱深眼底的心思，又耸起肩头抖了抖，她被这想被子厚的衣裳裹得心里燥热得还来不及，怎么会感到凉意。
  邱深的脑子还浸没在对那位傅公子的酸意当中未反应过来，怀里就接住了一个娇软的身子，甜腻的香味一个劲儿地朝他扑来，这次还夹杂着他能闻见的陈酒味。
  又怕她冷，邱深尽可能地将双臂展开，两只手盘在她的后背，使了些力气地将她按进自己的胸膛。
  “好紧啊，邱深......”
  她的脸几乎要被他按进他的胸肌里了，腰身也快要被勒断了。
  邱润清被他锢得确实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也没打算上手去推他，也将两只手回抱着，缠在他的腰上，这上手一圈，才发觉他用上劲的腰是这般紧实坚硬，平常穿着薄衣汗衫也没能看出来。
  看到邱润清感觉到肩上正往下滑的袍子，她紧忙松开环在他腰上的手去拢那件碍眼的衣服，他径直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脱了罢，我给小姐备水沐浴。”
  “我的头有些晕......”少女在他的胸口来回地蹭着，像一只发嗲的猫，又抬起头让一双含着水汽的眼睛对上邱深，“柳嬷嬷还在那宴席忙活着。”
  他听不得她的委屈语气，当即接了她的话：“我替小姐洗。”
  话一出口，两人皆是一惊。
  邱深怕小姐觉得他轻浮，在她醉酒时竟要做些平日里轮不到他来的事情，但醉酒的人......应该是不记得事的吧？他一边在内心里谴责着自己，一边又默默地期待着小姐的回答。
  邱润清的惊是觉得他现在大胆得可爱，从前他哪会这么直接了当地提出他来帮她洗澡啊，曾经她把自己的亵衣丢给他洗都让他羞红了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那衣物上的红色掉色在他脸上染去了。
  “好啊，你去备水去，再把我存着的花瓣洒上。”感触到环着自己的少年身形一顿，又不忘催促着他，“快点，我难受死了。”
  看他急急忙忙地冲出房门，撞上去的声响比刚刚她踹门时的还要大，邱润清不禁眉头一皱，好似都替他感受到了疼痛，可他家伙像是没事人一样，健步如飞，在房里来来回回，一趟趟地运送着热水。
  他倒是力气大，像头蛮牛，这么搬运着重物也不嫌累，直到最后一桶热水倒进大木桶里，再将小姐吩咐的玫瑰花瓣撒进去，他才终于停下的脚步，立在洗澡的木桶旁看着邱润清。只见他轻蹙着眉，不自觉地咬着自己的下唇，欲张未张的模样，邱润清怎么感觉是让他洗澡似的。
  说这洗澡是从自己口中提出来的，但是要当着面坦诚相见邱润清还是不免感到羞涩。她先将那件傅羡宸的外袍挂好，再伸手到腰间的衣结上，除去那件厚重的袍子，她今天原本的衣物穿得轻薄，只要一勾什么里衣外衣全都依次落地，只剩下包着乳肉的亵衣和底裤。
  正欲用手指将那结勾开，余光撇见一束灼灼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抬起头看见邱深仍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动作，“转过去。”
  “哦，哦哦。”少年连忙点头，又抱着那个拎水的空桶子乖乖地转了过去。
  手指轻轻一拉，衣物轻盈盈地落地声在寂静的屋内响起。只渴望未醉装醉，用此换得邱深的一份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