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电中的穿行

  卡梅丽塔展开了翅膀，猛烈的气流在她的双翼之下划过，她迅速地攀升到了半空中，俯视着地面上的建筑。她很快确认了自己的位置，意识到要跑到武器库至少要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卡梅丽塔相信恶魔绝对不可能在七个天使长面前撑过半个小时。当然，她知道自己的那七位哥哥并不是没有脑子的笨蛋，肯定是想方设法让她远离最高天的核心区域的。
  她打算直接飞到武器库去。那样只需要十分钟。
  这是个挺危险的决定。因为最高天和太阳天一样，是禁止飞行的——偶尔展开翅膀上下浮动没有问题，但是一旦开始有方向地飞行，就会激发整个最高天的安全警报，会有闪电将飞行的天使击落。
  原本七位天使长和卡梅丽塔拥有飞行的豁免权，但是卡梅丽塔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可能还能像以前一样在天堂自由地飞行。
  “但愿闪电的准头能差一些……”卡梅丽塔小声嘀咕着，振开双翅，流星一样地冲上了半空。
  乌云迅速在布满圣光的天空中聚集，闪电直直地落下，但卡梅丽塔轻巧地闪入最近的建筑，撞翻了一位侍从手里的酒壶。
  “卡梅丽塔……冕下？”
  一阵闪电落在建筑之上，天使们脚下的地板震颤起来。
  “大家当心哦！闪电要来啦！”
  卡梅丽塔提醒着那些惊慌失措的侍从侍女们，扇着翅膀从最近的窗子里冲了出去。闪电对她紧追不舍，狂躁地如同捕食中的蛇，卡梅丽塔左闪右窜，磕磕碰碰地在路上撞倒了不少天使，闪电落在他们之间，激起了一阵阵惊慌的喊叫。
  最高天的混乱从角落开始蔓延。
  卡梅丽塔来不及去观察她所造成的的一片混乱，挤在一条条小路里，蛮横地闯进一座座建筑以躲避突如其来的闪电。她听见无数房屋和宫殿在她身后倒塌的巨响，心里却涌起了一阵愉快。
  轰隆！轰隆！
  卡梅丽塔钻进了最近的一间大殿，意识到距离武器库已经很近了。的、
  但是面前只有一条宽阔的大路了。
  “卡梅丽塔。”
  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叫住了她。她转过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天使。纠察队的总负责人法涅，那个不久前在太阳天对纠察队的天使们进行演讲。这里是最高天的行政事务中心，所有其他层级的管理者经常会在这里聚集开会。
  “嗯哼，怎么在我面前连个敬称也不用了吗？”卡梅丽塔抖了抖翅膀上的灰尘。
  “你已经出反了天堂的戒律，七位天使长会给予你相应的惩罚。”法涅冷着脸说道，“你在纠察队期间擅离职守，我也会向七位天使长汇报这一点的。”
  “你说完了吗？”
  卡梅丽塔挥着翅膀就要飞走。
  法涅皱起眉：“我是来阻止你的。”
  刹那间强烈的灼烧般的光芒充盈了整个大厅。卡梅丽塔下意识地想使用自己的刀，但很快就想起她的刀被锁在武器库了。
  真麻烦。卡梅丽塔不得不张开翅膀，以抵挡那洪水一般涌来的光芒。这些光芒仿佛在她的面前竖起了一座高山，将她和目的地之间完全隔开。
  “如果你就在这里停下，我想七位天使长并不会真的处罚您，您上次在太阳天也擅自飞行，但并没有受到任何处罚。毕竟你是他们的卡梅丽塔冕下，只要你能够服软，我想无论你做什么天使长们都会原谅你的。”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卡梅丽塔吃力地用双翅抵挡着光芒，从羽毛缝隙里打量着法涅，突然福如心至。
  “法涅，你是不是喜欢哪位天使长啊？你是在嫉妒我吗？”
  不断攀升的光芒突然一停滞。
  “……天使没有凡人的欲望。”法涅说道。
  “你在想什么，”卡梅丽塔微微打开翅膀，好让自己露出脸来，“所有的天使都爱戴七位天使长，这并没有什么问题，这和你说的凡人的欲望有什么关系啊？你这样子可是把我还没问出来的问题回答了。”
  “你……”
  “所有的天使在成为天使前都是人类，拥有欲望很正常。只是扭曲的规则已经让天堂以畸形的模样运转了数千上万年……”卡梅丽塔说道，“总得有人先做出改变吧，我觉得你挺合适的——需要我帮你在他们面前告个白吗。”
  “你！”
  她话音刚落，突然收起翅膀，改用双腿往前跑去，以恐怖的速度冲向法涅，然后挥出了拳头。
  肋骨断裂的闷响从天使的胸腔里传来，法涅痛呼着摔倒在地上。
  “没有刀我也有拳头嘛。”卡梅丽塔揉着自己的手，用脚尖碰了碰被她揍倒在地上的法涅，“天使的双手除了祈祷还可以用来揍人的。”
  “你……”
  “你没必要嫉妒我，或者说你没必要嫉妒任何人，被一些无法理解欲望与情感的存在惦记着，那可比被地狱里的所有恶魔都记恨上还要可怕。”卡梅丽塔重新展开翅膀，“恶魔厌恶我们那是实实在在的厌恶，但那些无法理解欲望和情感的，连他们都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因为他们甚至连自己都理解不了。”
  卡梅丽塔没有再说话，朝着武器库的方向飞去。闪电擦着她的翅膀尖落下，她抖了抖焦黑的羽毛，落在了武器库的大门前。